后羽直面面对周颜的怒吼和尖叫:“是!我是魔鬼,可别忘了,是我这个魔鬼救了你!”
说完,他就一把扛起周颜扔到肩上,不顾她的挣扎和尖叫,大步阔阔的朝着飞奔而来的手下走去。
周颜在此刻,方才感觉到她的天都塌了,那种无望到连绝望都是奢望的感觉,几乎将她的心扯成碎片,不,她似乎都感觉不到心的痛了,整个人都是空的。第一次,她发现了自己的懦弱和无能,第一次她觉得,鲜血和冷刀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她撕扯着身下的后羽,用手指狠狠地掐着他的身体要他放她下来,可他根本不为所动,依然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她着急了、害怕了,用牙齿咬着他的肩膀,用力的咬、死命的咬,好像都尝到了从他衣服下面渗出来的血腥味,她还是死咬着不松口。
后羽半边手臂紧紧地圈着被他扛在肩上不断挣扎的周颜,脸色颇为难看。看她发疯发狂到不可理喻的地步,干脆站定,将她砰的一声从身上扔下去,摔得她蹭破了手掌上的大片皮肉,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周颜,你再敢这样胡闹!你信不信我把你家人的尸体就这样扔在这里,让野狼叼走、让豺狗吃了!”后羽黑着脸,低吼着要挟着她。
周颜瞪着发红的眼睛:“你敢?”
“好!我现在就做给你看!”
周颜看着那近乎冷血无情的男人在说完这句话后,立刻转身就朝着两位哥哥的尸体走去,吓得连滚带爬的追上前,跪在地上紧抱着后羽结实的双腿,眼泪,再一次滚滚而落:“求你!不要这样!”
后羽低头看着紧抱着他大腿痛哭的女人,这一刻,他在她的眼底看见了卑微的怯懦,这个女人,是那个在战场上让无数人敬仰崇拜的战神吗?是他……最尊敬敬佩的战将吗?
眼瞳一动,后羽终还是收起了发毛的性子,蹲下身抚着从半夜醒来后就一直在哭的周颜:“眼泪是弱者才回流的,再哭死了的人也回不来!周颜,我要是你就会牢牢记住今晚,等到他日,加倍讨回来!”
周颜噙着泪看向眼前面容颇为清秀的男子,一瞬间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这样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怎么样?要不要报仇?”后羽冷冷的看着她:“还是你,害怕了!”
周颜此刻全身没有半分力气,只是顺着后羽的手劲勉强坐直在冰凉咯人的石子路上,看着身后,那被火光照的血红的地方,一具具尸体垒起来的尸山,颤抖无焦点的眼睛瞧着那宛若修罗殿的血海深仇,声音虽小,但却清晰无比:“血债血偿!”
后羽赞赏的一笑,看着此刻她形单影只的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冷风吹得她像颤抖的树叶,整个人似乎只要一用力就能揉碎了一样,从身上脱下褂子披在她身上,接着,顺手就将她打横抱起来。这时候,周颜没再挣扎,也没有哭闹半分,只是用一双近乎无情冰冷的眼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亲人,看着那被鲜血染红的大地,然后,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镇国公府中。
花容月下令关上了整个府邸的所有大门小门,拒绝所有人进出他的房间,亲自要左卫守在门口,然后在关紧所有门窗的时候。一个转身的同时,从身上迸发出一道蛮狠强劲的力道,直直的朝着站在一边低着头不作语的的凤倾城重重打去!
凤倾城一身黑色劲装,本是干净黑面段子的短靴上还溅了几滴殷红的血渍。在花容月毫不容情的朝她痛下重手的时候,她不躲不避,硬是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他的重击!
闷哼一声,凤倾城半跪在白色的地毯上,一口殷血从喉管中迸出,面露凄惶,神色痛苦。
花容月此刻,早已化身猛兽,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震怒已经不是平常人能估计的。他面若冰霜,嘴角噙着死紧的冷然,一步一步的走近跪在地上的凤倾城身边,伸出手,扳起她的下巴,对上她很明显害怕了的眼睛:“我养的一条狗,背后却咬了我一口!凤倾城,谁给你的狗胆敢下这样的痛手!”
凤倾城知道,她这下是闯了大祸了,而且,已经离死不远了,现在花容月没杀她,恐怕是为了套出她的背后指使人。
“没人指使我,都是我自己愿意做的!”说完,就看一张黄金面具从凤倾城的怀里掉出来,那代表着生杀大权的面具上,此刻斑斓血迹,星星点点,一下就点燃了花容月好不容易按压下的怒火和凶杀之气。
就看他嘴角噙着冷笑,看着凤倾城那一心求死的模样,手指被他捏的噼啪作响,刚要发狠劈了这该死的女人时,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花容月看见来人,怒喊:“左卫!”
左卫从后面爬进来,身上很明显伤势颇重:“主子,属下尽力了!”
来人看了一眼已经被情感冲昏头脑的花容月,僵硬的脸色更是腾起怒气:“你不是想要知道是谁让倾城这么做的吗?那个人就是我!”
花容月本欲在发作,突然听见这样一声,愣住了,尖细的嗓音似乎是被他从胸腔里挤出来一样,难以置信:“爷爷?”
老国公疾声厉色,看着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的花容月,冲上前,重重的一巴掌就招呼在那张如花似月的脸上:“混账!你给我跪下!”
花容月怔住了,呆呆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凤倾城和将凤倾城护在身后的爷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花容月大吼出声,被扇红的脸颊上带着一道道清晰的指痕,狰狞而又无情。
老国公老当益壮,同样瞪着气急的眼睛怒声道:“早知你今天会如此混账,还不如要倾城袭诚暗门门主的位置,逆子!你都干了些什么荒唐事!”
说完,老国公就对着门口低吼了声:“进来!”
就看常年跟随在老国公身边伺候的老管家青叔怀里抱着一方白巾罩着的东西走进来,看了眼火药味极重的世子爷和跪在地上显然是受了伤的凤姑娘,叹了口气,便快步走到桌案边,将手边的白巾撤去,怀里堪堪拿出两个灵位,正正的摆放在黒长桌上。
花容月在看清楚那两位灵位上刻上去的名字时,整个人的脸色陡变了:“爷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老国公痛心疾首,指着那两位灵位:“给你的父母跪下!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