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比亚松愣了下,之后便露出些为难的神色:“他家的庄子,正占着岛上最好的港口。可他即不肯让地方,也不肯让我们的船只停靠——这都闹了几代人了。”
“几代人都没解决?”听到这个解释,卡努特便在意起来——按照之前托比亚松的说法,和加里的证实,托比亚松的父亲托比亚松在维斯比镇里,以及在哥特兰的商船队里,都是极有势力的——而能让这么一个财势两全的富商家族几代人都没搞定的,怕也不是好相与的。
托比亚松叹了口气,点了下头:“这老货家族人到不多,可在农夫里极受敬重,党羽众多。前些年,他的长子前去君士坦丁堡替罗马人卖命,就带走了五百人。想硬来,俺爹还真动不了他。”
卡努特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心里却起了波澜——北欧地界平素就人丁稀少,他自己在芬马克等地打拼了多年,也不过聚集起百来人,还是南下的路上和另外一支船队搭了跳板,才聚集起近三百的弟兄,这个老安德烈的长子能一次带走五百人,足见势力了。
不过,卡努特这些年在罗马人的地界也是不白混的——在君士坦丁堡带领五百名北欧战士的佣兵头子,他还真没有不认识的:“他长子叫什么?”
“埃吉尔。”
听到这个回答,卡努特顿时笑了起来:“是不是又矮又壮,两条眉毛长到一块去了,整天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托比亚松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卡努特:“你怎么知道?”
“哈……他还欠我一顶金盔呢。”说着,卡努特笑得越发开心了,“放心吧,是熟人。”
两个人正说话间,就看到远处的庄子里吵吵嚷嚷杀气腾腾的冲过来一群农夫,约莫百来号人,个个提着柴刀举着草叉,一副前来和人厮杀的模样。
而为首的一个,也是个皮肤黝黑、身材五短、浓眉大眼,一副随时要发脾气和人争斗模样的老者——和别的农夫不同,这老者竟提着一柄长柄战斧,斧面粗看过去竟足有两个人头那么大。
这样一彪人急匆匆恶狠狠的直扑向土丘上,而且毫不费力理所当然的就将目标锁定在了卡努特等人身上。
之后,等到这群人接近了之后,卡努特才转过头,面带笑容看着为首的老者,轻轻行礼:“日安啊老伯,你们急匆匆的这是要到哪去?”
给卡努特这么一问,整个队伍顿时停在当场,也安静了下来。
原本,他们得到侍女的报告,说有条船直朝着小姐那边过去了,想是哪个上门提亲被拒怀恨在心的混小子打算强抢,于是便纠集了人手带了武装出来和敌人厮杀。
然而等到了这边才发现,料想中的冲突并未发生,只是土丘上有六个年轻男子在看小姐和人斗剑——虽然这样的轻佻行为也让农夫们很是不满,但既然对方并没有乱来,农夫们也总没理由和对方厮杀。
结果,卡努特这样和和气气的一问候,农夫们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停了半晌,老安德烈才狠狠地瞪了卡努特一眼,挥了挥手里的斧子作为警告,粗声粗气的回答:“我来叫我女儿回家吃饭!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地里?”
这样的问题让卡努特不仅莞尔——你怕我强抢你女儿就带人来玩命就直说嘛,你叫你女儿回家吃饭需要叫上百来号人带着家伙过来?
笑归笑,卡努特还是很认真的回答:“啊,我是乌普萨拉的卡努特,马格努斯家的。我本来只是路过这,看到您女儿在和人斗剑,就忍不住过来看看。”
只停顿了一个瞬间,在老安德烈找到机会发火之前,卡努特就果断的送上了一个恭维:“看得出来,您的女儿一定有个了不起的剑术老师——就这一手好剑,寻常的男子怕是也比不过她。”
听到这样的恭维,原本已经怒气勃发的老安德烈便熄了火气,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到是个识货的。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惦记的人多了,我总得好好教教她,免得她给些坏蛋掳了去。”
卡努特毫不在意的忽视了老安德烈敌对的态度,很是赞同的点头:“是这个理,若是我有这样的珍宝,也必然是要小心看护免得叫恶人掠走的——早些年,您也一定是个经验丰富,常年在鲸鱼之路上游荡的好手吧?”
“这到没。”安德烈一梗脖子,“从打出生起,到现在,我都在庄园里,可没和他们一样到处乱跑。到是有些人跑到我庄上来捣乱……”
说着,老庄园主一挥斧头:“他们可都没落着好。”
卡努特微笑着点了点头,之后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啊,您刚才不是说,来叫您女儿回去吃饭?”
老安德烈愣在当场,瞪着大眼睛瞪了一会,才重重的点了点头:“远来是客,你们也一起来歇歇脚吧!我庄上还有些自酿的酒水可以解渴。”
看着老安德烈发出邀请后就气哼哼的转身,在女儿的陪伴和一群农夫的拥簇下走向庄园,托比亚松偷偷的对卡努特重重的点头,露出一脸的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