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陈词一路带着姜岱来到商业街的纹身店前。
见姜岱步伐犹豫,陈词解释道:“医院在这家店的下面。”
姜岱:“你之前来过吗?”
“嗯,朋友带我来过。”
姜岱心里大概有了底,他跟随着陈词,走近狭小的纹身店。
这家店就是个空壳,专为前往诊所和黑市服务,陈词推开后台的门,沿着楼梯向下,消毒水的味道逐渐飘散在鼻畔。
比人更先一步到达的是精神力。
陈词迅速探查一番,确定此时此刻诊所里就只有医生和护士在,足够安全。
姜岱两年前才带着刚满十六岁的陈念从净水系统来到13号信息处理区,之后很少出门,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听见有人下来,医生踱着步从办公室里走出,看到头戴鸭舌帽口罩将脸遮得严严实实身影,他愣了下。
这不是那天跟着傅天河去黑市的小家伙吗?
医生还记得傅天河魂牵梦萦挂念的模样,脸上被揍成染坊都捧着终端期待着对方回复。
甚至因为要给人家买通行证花掉了购置基因纠正剂的救命钱。
为了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甚至连名字都不清楚的Omega做到这份上,也是服了。
介于此事,医生对陈词的态度蛮微妙的。
陈词可不知道还发生了这些事,对医生道:“您好,我们想看看眼睛。”
“眼睛怎么了?”医生看了眼陈词身后有着大片烧伤痕迹的姜岱,就知道病人是他。
“之前受过外伤,最近视力越来越模糊,视野也越变越小。”姜岱描述着症状,坐到诊室的凳子上。
医生询问过几句,让姜岱进去检查室,用各种仪器给他检查一番。
陈词坐在诊室里等待,墙壁宛如牛皮癣病人满是斑驳有不少脱落,老旧的钟表比标准时间快乐四分四十三秒,沙发从破损处露出内里白色的芯,一张人体解剖图贴在墙上,精神力却探测到了后面的暗格。
消毒水的味道掩盖住更浓的血腥味,大概不久前才有人动了手术,诊所虽小却五脏俱全,应该比它表面看上去要更靠谱。
过了十几分钟,医生和姜岱才从检查室出来。
“他正在失明,这点毋庸置疑。”医生道,“原本是没有这么严重的,但烟熏和受伤之后没能得到及时的治疗,光靠药物支撑根本不够,现在受损已经到了不可逆的程度。”
和陈词猜测的差不多。
当年拼死救下陈念,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的管家就要失明,他本该生活在宽敞明亮的陈家主宅,身着笔挺西服,有着受人尊敬的身份。
而非像现在这样坐在简陋的黑诊所里,听医生用不带感情的声音下达即将失明的诊断。
陈念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吧。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陈念,听到这个消息,他会哭出来吗?还是会抱住姜岱,尽力安慰管家?
陈词眨了眨眼,他的眼眶干干的,一滴泪也挤不出来,心里也平静无波,激不起波澜。
姜岱和陈词一样平静地接受了现实,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何种情况。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没得治,据说研究院那边出了新的视神经植入技术,也有过成功案例,如果有条件,可以去试试看。”
陈词:“手术需要去哪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