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显儿,你母亲的事迟早要查个水落石出,但既然事已至此,或许是你母亲与灵台寺有缘,咱们就此在这里给你母亲超度吧。”
“好,母亲喜欢在这里,就让她在这里升到极乐世界吧!”
朱将军和朱显商量好之后请慈云法师做法式,慈云法师本来从不参与这样的超度法式,但怎奈这朱夫人在他的****上被人杀害,他不答应会寒了天下善男信女的心,所以他答应了。
很快就有一些听众向他投来崇敬的目光,而朱显似乎忘了他和萧锦娘之前的唇枪舌剑,也恭敬地听从慈云法师的安排。
萧锦娘眼睛掠过朱显那一瞬间担负太多的复杂表情,心里哀叹又一个洒脱少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一场本来该欢天喜地的灵台寺之约,最后变成了朱夫人的葬场;一场本来可以扭转乾坤的她的翻身宴摇身一变成了超度亡灵的法式,这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到底有多么想让她死?还是正像慈云法师所说,她是被天降下大任来的,没有经历一番磨难就不能见彩虹,破例想要见,就会把躲在海市蜃楼身后的彩虹也毁于一旦。
前世今生不管有何纠葛,她已经对这个灵台寺这个名字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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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超度****已经准备妥当,小沙弥来给萧锦娘送斋饭,萧锦娘简单吃了几口菜,心里却似乎有更多说不出的空乏。
她抬脚走出了客房。
朱将军已经请旨,把灵台寺暂时封闭起来,不准任何进入灵台寺的人出入,她作为和朱显,朱夫人一同来的人,同样被留在了寺内,所以此时她和其他人一样,已经被软禁了。这次她落榻的客房座落在山门西面另一座院子的厢房,出门看见院子里空无一人,大概都去忙超度的事了。
查,是该好好查。
护城河一事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她从朱家回来做席绍戎的车被人半路袭击,现在也是毫无结果,连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席绍戎都查不出来,她还指望宗人府能查出什么秘辛来?
痴人说梦。
她从厢房的凉台上下来,慢慢踱到了院子的菩提树下。
菩提树很粗,大约三个小孩的怀抱才能抱住,树下有一个石桌,石桌上散发出香茗的淡淡清香,一个男子正坐在石桌边,泡茶,品茶,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
萧锦娘看的有些痴了。
“要不要过来坐坐?”
绚烂如三月春风的笑,萧锦娘用手挡住了些许阳光,再看他时,就已经没了先前的痴相:“代王世子好雅兴?”
“好茶需要好友共品?”李慕方浅浅笑意,掩饰不住眼底深藏的忧愁。
“我算是世子你的好友?”
“当然,我吃了你的饭,你收了我的木牌,咱们有一面之缘在先,又有君子之交在后,怎么不算好友?”
“这个理由好,我喜欢。”萧锦娘毫不客气地坐下来。看着眼前风轻云淡的人就那样出尘不染坐在她的对面,邀她笑品清茶,心底不由一颤。
萧锦娘接过李慕方递过来的一杯茶,浅浅酌了一口,此茶温润不火,入口有些苦涩,然后沁出甘甜,再如喉一股清凉四散口中,端的是好茶。
她不必锦上添花,想必李慕方在这个还有些毒的日头底下故意等她来吃茶,想要开解她的吧。
于是她又喝了一口,问李慕方,“世子,想不到你也会谈经论道?”
李慕方咽了一口茶,淡淡地答:“只不过对佛学有些看法,谈不上会。”
“世子好谦虚啊,你有些看法就和慈云法师坐在同一个战壕里,那其他坐你对面的岂不是白痴一堆了?”
“四娘好犀利的言辞,慕方何处招你了?”
“你叫我什么?四娘?”萧锦娘苦笑,“喂,我只不过喝了你一杯茶而已,你觉得我和你有那么亲吗?”
“有,你从出生起,就在我的心中了?”
“噗,”萧锦娘听完这句,再也忍不住把茶喷了出来,那茶不远不近正喷在李慕方的身上,“你不会说你关注了我十年,最近才有勇气站在我面前向我表白你曾经有多暗恋我,从我光屁股出生到小时候吃奶喝水撒尿这些大小琐事你都了如指掌,再到我如何从萧家出来来到娄家,如何在娄家过了将近十年,又被赶回萧家,在萧家忍了一年,又被萧家人当做灾星一样行萧家赶出来,这些事事无巨细,你都清清楚楚吧?”
“如果我说是,你会信吗?”
“切,信你?当我是白痴啊?”
“四娘,你还记得那日在萧府祠堂遇到的人吗?”李慕方的眼神迷离,似乎有说不尽的怅然在里边,“那个人,是我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