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血液并没有因为阿哑的安抚而逐渐温驯下来;尖锐得像是凝固的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地划过脉络。陌无桑却执执地偏着头去看他清冷的在阳光的拂照下都显得冷淡的眉眼:“阿哑,说真的,我很开心。”
她俯下了身,深色的眸子熠熠生辉,“你知道吗,这是我在外面听到的——第一句关心人的话!”
说到这里,陌无桑又坐了回去。
她扑哧的笑了一声,“而且是在这么细微的地方。当然,这并不是说府里的师兄弟就有多么的铁血没人性。”
虽然她嘟了嘟嘴,对自己的话显得有些不以为然,“只是,你得知道,全是一帮汉子,全是一帮整天想着为国捐躯、报效朝廷的东都天狼,就连自己的伤口都只是强撑着扛到窝里一个人舔了就算过了,别人的事就更是粗粗一眼就略过了——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娇气;总想着手指划破的一个小伤就有人嘘寒问暖……”
阿哑换了个手。
他将长|枪抱在怀里,腾空出来了一只手揉了揉陌无桑软软的头发打断了她的自嘲:“过去错过的五年的关怀,我会用接下去你所存在的所有日子来弥补。”
他顿了顿,又问道,“——这样,你会喜欢吗?”
阿哑静静地看着陌无桑,没有多余的动作,神色温柔得近乎平静。
——这是一句情爱不相关,风月不相与的誓言。
没有天地为契,不用山海为盟;他在她回忆里所缺席的部分,他会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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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马走到了驻扎的营地时天色渐沉。
简陋的营地燃着微弱的光。
驻守的是两个天策。
陌无桑当下就笑了。
她握紧了阿哑的手,挑了眉喊道:“两位李家哥哥,你们这是在这儿喝冷风呢?”
两个臂臑和腰腹都缠着绷带的英俊少年在马蹄声清脆而哒哒的响起时,便已戒备着相互依靠着握着手中磨损严重的长|枪。
然而等他们看清了先一步从阴影处传出来的清亮女声后,却又都纷纷地瞪圆了眼睛。
李清朗吊着一只被绷带缠着的左手,右手将握着的长|枪旋了一圈,枪|头向下直直地伫进了地面:“小五?”
他诧异地转过头,看向自家兄弟问道,“我——我是在做梦吧?”
一边的李清宇虽然面容冷淡,眼眸却亮的盈满了对陌无桑劫后重生的喜悦之感:“小五。”
阿哑牵着胭脂,一手握着陌无桑的手从婆娑的疏影下缓缓走到了灯火映照的亮堂之地。
陌无桑用凝涸了血迹看起来颇为可怖的左手勾了勾横放在自己面前的长|枪。
她的眸子温软而清亮:“李家大哥,你可不是在做梦。若是你做梦了也梦到我,那我的钰儿好嫂子可去哪儿哭去?”
她笑了。笑的痛畅又明快。
“好姑娘。”
李清朗没有计较陌无桑的打趣,他的眼圈已经泛红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