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积雪融化,从三月下旬,战事急转直下。
江都坚壁清野的战术,是以防守为根基,准备长时间进行消耗。洛阳军和北王军在攻取洛州之后势头强劲,第一轮的攻势是最猛烈的。不到十天时间,江都以北就有十几座城市失陷,还有几座城市不战而降。
与此同时,以北王军骑兵为首,洛阳军骑兵为辅助,一次大规模的袭扰战也开始。
北王军骑兵常年与鲜卑人作战,也算骁勇,骑兵来无影去无风,一连半个月时间,在江都各地滋扰不少城市,搜掠了不少战争资源。而江都坚守不出的战略,也令这些骑兵无所忌惮,在城外,他们也能掠夺人口,好似土匪一样,很多居民原本以为住在城外可以安生,但最后发现也不得不进入到城池之内寻求庇护。
随着大批百姓涌入城市,整个江都之地又来的一次迁徙的浪潮。这次不是世家门阀的迁徙,而是普通百姓的迁徙,百姓在城外会受到掠夺,不得不进入到城池内,但城池有一定的负载,这么多百姓进城,一般城市也接纳不下,就算勉强接纳下,在安置上也有困难。
一方面是敌军的不断骚扰,另一方面却是百姓进城需要安置。百姓拖家带口整个村落甚至是整个一片区域地搬迁,到了城里面也只能临时搭建房屋来遮风挡雨,条件不好的甚至连茅屋都搭建不起来。而他们的吃喝用度也是问题,他们能搬走的粮食毕竟不多,到了城墙里面,一旦三餐不继,他们就要闹事。
随着城市里人口增多,治安也随之成为大问题。
从三月下旬到四月上旬。东王府所要直接面对的问题,除了叛军不断将滋扰的范围靠近江都城下,再就是各地百姓的流徙。地方上不断对东王府叫苦。希望可以封闭城门,不许百姓再进城增加压力。
但东王府却下令百姓可以进城。原因是韩健也不想放弃这些江都的百姓,失去民心。
难民进城,城内的物资需求负担加剧,粮食价格再次飙升,其他日用品的价格也不断上涨。东王府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应付这样的问题,但这次问题更加棘手,因为这次是真的没有粮食,而并非跟上次一样是有人囤积居奇。
此时的韩健。也有些焦头烂额。战局不断恶化,近乎每天都有城池失守的消息,地方上负担又重,整个东王府已经入不敷出。
原本可以应付半年的物资,如今正式开战才不过两个多月就已经告罄,而真正的战事甚至还未开启。这么下去,江都没被攻破,已经自乱阵脚,等着挨宰。
东王府联系召开会议,商量了不少对策。都不可行。筹措物资,成为目前应对困窘的最大问题。
而东王府临时做出的安置措施,是在各城内先以军粮来应对难民的增加。在各城内开设粥场来赈济百姓。这只是暂时缓解了民间的压力,因为粮食一天天减少,新一年的粮食又无法播种,就好像地主家的余粮一般,总是会吃完。
到四月初,韩松氏向韩健提议,可以通过人脉在民间士绅中“借粮”。被韩健否决。
首先是之前向南齐“借粮”已经弄的东王府跟士绅的关系很不友好,现在贸然借粮,只会令士绅以为江都无以为继。生变的可能性很大。
韩健认为,此时江都的存粮尚可坚持一段时间。在战事更加窘迫之前,要先平抑物价。不要带给民间一些不好的消息。
韩松氏毕竟也没办法平息现在江都内的大小事患,只好先听韩健的。
就在此时,上次在江都吃了暗亏的朱同敬,大张旗鼓地又踏过江北,来江都“出使”。
朱同敬这次所行很快,在南齐公告出使的第三天,四月初六,就已经来到江都城下。虽然韩健提前已经接到了南齐的国书,但对于朱同敬的“赶路”,他还是有些吃惊,朱同敬在进入到魏朝国境之后,只用了两天多时间便抵达江都,期间可说是毫无休整,韩健怀疑他干脆就是骑马不停地跑了三十个时辰。
这次朱同敬前来,在出使规格上比上次大了许多,先期进城的只有朱同敬和几名随从,其后而来的,包括副使和随从,还有随行护卫,有二三百人之多。
而江都在接待方面,规格也有提升。毕竟在魏朝内乱扑朔迷离的时候,南齐作为魏朝长久以来最大的敌人,派出使节前来江都,有示好之意,也令民间感觉到可能会令局势往好的方向发展。
四月初九,韩健第一次会见南齐使节,作为两国正式的外交会谈,双方是在江都城东的公馆,也就是在临时朝廷的驻地。
这次会谈朱同敬带的人不多,也有十几人,而且都是南齐叫的上号的官员。这些人中,也并非全都是南齐太后党的,也有谢汝默一党的,从这点上,韩健能觉出南齐这次出使,是以齐朝的名义,而并非像上次一样出自朱同敬和太后党。而谢汝默作为南齐主战派的代表,肯派出使节前来,应该是在某些方面对太后党作出妥协。
外交的会谈,韩健虽没太多经验,但他也应付自如。
朱同敬在外交上很有一套,带的礼物不少,整个会谈就好像是朱同敬在送礼物一样。有送给女皇的,还有送给东王的,还有送给韩健姨娘们的,还有送给韩健新婚夫人的,因为韩健的姨娘和夫人众多,礼物也要送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