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问:&ldo;有事?&rdo;&ldo;骆老板,我想喝牛奶。&rdo;……又是深夜里空无一人的公共区,只有吧台上吊一束柔和的光,自上而下从骆绎头顶洒下,衬得他的脸立体如削。他洗干净了手,取下一盒牛奶,剪开一道口子,倒入小小的平底奶锅,又把小锅放到酒精灯上。他拿一只长木勺缓缓搅动牛奶,奶香四溢,他呼吸不稳。周遥趴在吧台凝望着他,异常的安静无言。两人一句话也没说,静得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牛奶温好了,周遥捧起来慢慢喝。骆绎扭头不看她,径自点了一根烟。可不看她,他也清晰地记得她喝牛奶的娇憨模样,粉色的舌,细细的牙。骆绎握烟的手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隐忍地吸了一口烟,在肺腔里百转千回又缓缓吐出,将不安的心思压抑下去,似乎徒劳。突听她咳嗽一声,呛了奶。骆绎回头,大半杯牛奶泼在周遥身上,乳白色的牛奶顺着她的下巴,脖子流进衣服深处……骆绎心头一震,立即别开目光,抽了张纸给她。她却不接,拿手背擦擦下巴,喘着气,有些困难地说:&ldo;骆老板,我头晕,呼吸,不过来,好像高反了,这次真的,不骗你。&rdo;她脸颊绯红,呼吸一大口又一大口,缓慢而沉重,像是真的很难受。骆绎咬紧烟,很快在柜子里找了一道,没找到氧气罐,估计卖完了,想起房间里有,说:&ldo;你等着。&rdo;他回到房间,找着备用的氧气瓶,转身就见周遥跟进来了。他站在原地看她,不发一言。她沉沉呼吸着,也不知该说什么。或许为缓解尴尬,她突然皱皱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ldo;有香味!&rdo;她找啊找,走到浴室半开的门边,&ldo;哦,原来是香皂。&rdo;骆绎盯着她,依然没吭声。房间内一片静默,只有外头的风雨声。狂风骤雨的夜,最适合拥抱取暖。骆绎咬一下唇,手指在瓶子上敲了一下,说:&ldo;头晕就少说话。‐‐过来。&rdo;周遥乖乖过去,他打开瓶子递给她,周遥接过来对着口鼻,一口一口吸着氧气,黑眼睛一瞬不眨盯着他。骆绎错开她的视线,点了根烟抽。抽几口了,朝她瞥一眼,她还看着他,黑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执着的小动物。骆绎再度移开目光,吸着烟,却渐渐咬紧了牙。他并非不明白她眼中的渴望,他比她更强烈,可他死忍着还想等,等他能给她更明确一些的未来。&ldo;好了。&rdo;她放下瓶子,说。&ldo;早睡。&rdo;骆绎仓促说着,一手摁住她的肩膀把她转过去往外推,推到门口刚拉开门,周遥突然挣开,砰一声把门关上,转身就扑进他怀里抱紧了他的身体。手里的半截烟掉在地上,骆绎静默半刻,咽了一下嗓子,喉结上下翻滚。周遥急促地喘气,搂他很紧,像抱着树枝的小考拉。他异常的沉默,半刻后,抚摸她的后脑勺。她轻轻颤抖着,脖子后全是汗。他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她的脑袋缓缓磨蹭一下,惶惑,紧张,抬起来看他。女孩子的眼睛湿润而明亮,像倒映在水里的星子。骆绎黑眸盯紧了她,下一秒就用力把她抵在门板上,咬住了她的嘴唇。周遥心脏皱缩,猛地吸一口气,他唇齿间的烟草味灌进她身体。他的吻如第一次般霸道激烈,周遥很快头晕耳热,意识不清。烟香,牛奶,痴缠在一处。周遥细吟出声,身软在他和门板的夹缝里。他滚烫的手掌钻进白色毛衣,肌肤上升起一片战栗。他摸到什么,嗓子里溢出低哑的一声笑,问:&ldo;是上次那件?&rdo;周遥颤声:&ldo;嗯。&rdo;他清楚地记得那个黑色的小桃心花纹,粗粝的拇指来回揉搓。周遥呜地仰起头,身体里热浪翻滚。衫裙落尽,她化成一汪水。散着淡淡牛奶的清香。他被那香味吸引,舔她下巴上残留的牛奶渍,一路往下舔了个干净……周遥在海蓝色的床单里扭来扭去,像一条白色的小鱼。&ldo;害羞?&rdo;他逗她。&ldo;没有。&rdo;她嘤嘤的,脸通红。&ldo;在想什么?&rdo;他咬她耳朵。她实话实说:&ldo;怎么表现得好一点‐‐&rdo;他笑出一声,肺腔震动着她。&ldo;配合我就行。&rdo;她沉默片刻,小声:&ldo;怎么配合哦?&rdo;&ldo;觉得舒服就出声,像这样。&rdo;他轻拨一下。&ldo;呀‐‐&rdo;她初经人事,不想床笫之上有这百般挑弄,也从未知身子会有这千般万种奇异感受。她不知道过了今晚会如何,也不知道明早醒来该如何面对分离,可此刻,她沉迷于他灼热的温度里,醉生梦死,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