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调防挖坑
草灰蛇线,绵延千里。
皇帝一言一行,深谙此论。
徽瑜纵然是穿越而来,可是往往也猜不透皇帝的心思。明明知道皇帝是真心喜欢宁王的,原文中最后结果肯定也是宁王继承大统,可是现在一步步走来,皇帝纵然不喜欢姬亓玉,可是因为姬亓玉还是能办实事的,他的官位虽不是步步攀高,可是所处之职也算的是重职要职,可见皇帝的心中国家社稷当为首位。
如今皇帝身体有恙,便立刻不再靠近后宫而是宣人去前殿侍寝,其实他心里应该也是防备后宫诸人。现在连内廷府都在不动声色中接受过去,断绝任何人透过内廷府掌控内宫任何可能性,徽瑜轻轻呼出一口气,她虽然不喜皇帝,但是也不能否认皇帝的确是一个设想周密的人。
“以后的路反而不好走了。”徽瑜轻声对姬亓玉讲道,皇帝现在对谁都有防备之心,做什么事情只怕都会杯弓蛇影。
“无妨,争与不争都难,皇上法眼之下,不争的姿态反而是最安全的。”姬亓玉虽神色凝重,但是讲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轻松。
徽瑜万没想到姬亓玉居然会这样讲,“以退为进?”
姬亓玉含笑点头,“聪明跟前,手脚太多反而易伤自己。”
徽瑜也笑了,眼前的局势的确是这样,宁王一系因为信国公的缘故才刚刚沉下去,如果此时姬亓玉高调行事那才是作死呢。所以越是这种时候,才越要沉得住气,不争是争,这话说起来容易,但是其实做起来很难,首先谁都不知道皇帝到底什么心思,但是这样做的确是风险最小的。
“朝堂上的事情我一个内宅女子懂的也不多,你自己心中有数就成了。”徽瑜这话倒不是自贬,朝堂上可以是眨眼间瞬息万变,她在这里指点江山简直就是个笑话,寻常出出主意也就可以了,若是大事上姬亓玉也要养成跟她商议的习惯,那才是最可怕的,时机稍纵即逝,错过可就没有了。
“北安侯回来,我们便带着孩子上门拜访,你觉得如何?”
“会不会太显眼了?”徽瑜有些犹豫,她自然是想见见外祖的,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其中很是亏了刑玉郎背后推动,素以她也是很敬重他的。北安侯如果一回京,他们夫妻就上门拜访,会不会引起什么流言,徽瑜比较在意这个。
时人多疑人,总把事情往坏了猜想。
“本就是一家子亲戚,多年不见,晚辈执礼拜访乃是正常往来,无妨。”姬亓玉看着徽瑜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很是感动,若不是跟了他,回去看看自己的外祖父至于这样畏首畏尾的?“咱们大大方方的去,大大方方的回,谁能说出什么来。若是咱们有意不去,别人反而会说嘴。”
徽瑜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苦笑一声,“我这才是杯弓蛇影了。”被这京都的形势搅得当真是步步惊心的感觉,每走一步都跟踩炸弹一样。
四月初,北安侯抵京。
当日,帝召见。
次日,靖王夫妻携子女拜访,董二老爷夫妻拜访,一时北安侯门前热闹不已,前来投送拜帖者不知凡几。
数年不见,北安侯双鬓白发愈发的现眼,但是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先是抱着昭姐儿不撒手,又看着跟自己生的甚像的誉哥儿喜欢得不得了,一边抱一个,膝盖上还做了一个钧哥儿,众人看着这滑稽的一幕简直要笑成团。
刑大夫人带着儿媳许茹忙里忙外张罗,曹氏也有儿媳了,只可惜在边关并未归来。说起来这件事情也是个趣事,邢玉郎在边关给邢显之找了门婚事,闷不吭声的就让俩人成亲了。邢家只是得了个消息,成亲的时候只有刑大夫人跟刑二夫人悄悄地去了边关,然后又悄悄的回来了,就连董二夫人都不知道侄子成亲的事情,这回听着亲爹这么随口一句把这件事情给揭过去,差点气得当场翻脸。
董二夫人的火爆脾气这些年算是有些收敛了,但是遇上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怎么能不生气呢?
所以这会儿邢玉郎逗弄重外孙董二夫人黑着一张脸也不搭理老爹,刑二夫人心里惴惴,这个小姑子的脾气实在是不敢招惹,就看向刑大夫人求救。刑大夫人也是没办法,当年这小姑子能一气之下在婆家过的憋屈也不跟娘家求援可见一斑,这会儿自己公公作下的事情,她还真不敢顶缸,这炮灰的太厉害,只怕自己扛不住。
邢大舅有心开口,被妹子瞪一眼摸摸鼻子不说话了,邢二舅看着大哥都这样,索性也当起了据嘴葫芦。儿子儿媳都指不上,邢玉郎只好把眼睛落在了徽瑜身上,徽瑜其实也有气,邢显之成亲这样的大事都能瞒着,这也太过分了。
不过气过之后也能明白这里面的苦心,但是又不愿意给刑玉郎开脱,她也还气着呢。人不去的话,至少让大舅母二舅母把礼物捎带去,不然人家进门的二表嫂还以为他们一家子都是眼中无人的人呢,这可不是要冤枉死了。
誉哥儿不耐的在外曾祖怀里扭来扭曲,倒是昭姐儿叽叽喳喳的跟外曾祖聊的愉快,他就微皱着眉头想要趴下来。
“你这小鬼头要做什么去?”邢玉郎看着誉哥儿笑米米收了收胳膊问道。
“外曾祖奔波入京辛苦,娘嘱咐不可累了外曾祖。”誉哥儿童言稚语,又是一本正经的神情,偏说出的话这样的老道,颇有种小孩子装大人的味道,但是又被他认真的神情所萌,简直要笑死人。
徽瑜一愣,她什么时候将过这样的话?可能是她跟姬亓玉说话的时候偶然提过这一两句,但是她自己都不记得了,这小子居然顺口就把她拉出来当炮灰,有这么对待亲娘的吗?
“哎哟,还是我们誉哥儿知道疼人,不过没关系,你外曾祖力气大着呢,你这么点算什么辛苦,一点不辛苦,外曾祖最喜欢抱着我们誉哥儿了。”邢玉郎眼睛贼亮贼亮的,盯着誉哥儿心里说道,臭小子居然还敢嫌弃他,当他看不出来啊,想到这里低头在用满是胡渣子的脸在誉哥儿嫩嫩的小脸上蹭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