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京城发生了两件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事情。
一直蜗居自家的何常在突然活跃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拜访了每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除了寒暄还是寒暄,并不曾传出什么“绯闻”来,众人虽然好奇,却也无从猜测。
另一件事,便是康良病了,而且不轻,虽然不至于奄奄一息,但皇宫内所有的太医都看过了,查不出原因,也不敢胡乱用药。宁王第一天也探望过两次,虽然心内怀疑,却也无可奈何。
康府中前来慰问的确实不少,不过都是在宁王来的前后一两个时辰,家门槛都差点被踏烂。第二天却是另一番模样,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唯有两个太医,不时地过来观察病情。还有刘苑,他一早就来了,不过他的目的不是看病,而是找康中正的。
两人走在葡萄架下的游廊之中,淡淡的阳光照射下来,微风送爽,让人倍感舒适惬意。
“中正兄,令尊之病严重否?”刘苑肃然问道。
康中正摇着纸扇,微微一笑,道:“多谢刘兄关爱,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宁王知道,皇上知道,就是这些天天过来的太医也都知道,家严的病该好时自然会好。”
刘苑听了也是哑然一笑,自从上次一起拜访何府,两人结成联盟,已是无话不谈。然而康中正这话却又在告诉刘苑,康良或许不支持他们这种联盟,但也不反对,甚至不愿成为他们发展的障碍。
两人随意走着,下了游廊,走进花园羊肠小道,刘苑不动声色地退出半步,跟在康中正的身后。花园中各色繁华都已褪去,唯有各色菊花,妖娆绽放。
花园中央,两个妙龄丫鬟正争抢着秋千架,打打闹闹,云歪鬓乱而不觉,笑语如碎玉一般散乱在花园的每个角落。又见蝴蝶飞过,推推搡搡,皆又追了过去,轻轻的脚步之声,仿佛正踩在那慕艾少年的心上。
刘苑与康中正两人看了这赏心悦目的一幕,对视一笑,心情都变得明亮许多。
“中正兄可知令尊此举之意?”刘苑问道。
康中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招呼刘苑往石桌旁边的石凳上坐了,自己坐在对面,见刘苑求知一般的眼神,心内暗暗点头。
“左相入并州杀谢朱诚,此事已是无人不知的秘密,现在不仅宁王逼着家父表态,就是何常在也来要求家父站队,既然如此,家父便给他们一个答案。”康中正笑道。
刘苑听完弯了弯嘴,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反而将眉头皱得高高的。
“中正兄,此举似乎有不妥之处——”刘苑选词择句,还是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
“哦?不知刘兄有何高见?”康中正似乎早有预料,嘴上意外,脸上却淡淡的,轻松自在的样子甚至让人感觉他有些恬然自得。
刘苑一怔,心中豁然醒悟,暗道:“康良装病的主意定然是康中正出的,且得到康良的大加赞赏。”既然如此,两人肯定做了细致的分析,权衡了利弊,才做出的决定,不然康良怎么可能跟着康中正瞎胡闹?
如此想着,刘苑反倒放下了心。
“高见不敢当,只是害怕外人有所非议!”刘苑本是害怕康良思虑不熟而翻悔,是以想劝说两句,坚定其心,如今得知康中正在其中的作用,到嘴边的话也就没有说的必要了,是以提出了这么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康中正笑着摇了摇头:“刘兄还在乎这些?”继而道,“况且家父光明正大,又有谁能说什么?”
刘苑佯装呆了片刻,继而也跟着笑道:“正是,正是,小弟先入为主,反倒当局者迷了。”
康中正也是跟着哈哈大笑,与刘苑的醍醐灌顶不同,有一种志得意满的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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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县!
陈郎中将李彦的药方反复琢磨研究,先将之用在病情稍弱的人身上试验,都得到了奇效,不过对于病情严重的并没有太多的作用,于是小心翼翼地稍加改良。几番尝试,终于病情严重的百姓也得到了控制。
李彦也没有闲着,参与了营救的队伍中,其他的官员小吏见宰相都亲力亲为,自然不敢怠慢,一个个拿出了十二分力气,昼夜不肯停歇。
经过三天的努力,瘟疫终于得到控制,不过李彦却病倒了,高烧不退,意思模糊。
安庆县城百姓听了,个个悲伤,扶老携幼来看望。
原本气馁懦弱之人,竟也变得胆大包天起来,连那一粘即染得瘟疫也不害怕,纷纷要求将李彦送到他们家中去疗养。即便是那最贫穷的,也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让李彦得到最好的照顾,吃最好的,住最暖的。
不过李彦都一一拒绝了,最后选择了郊外的一处偏僻所在。
余晖照也向众人解释,宰相大人需要静养,且得到陈郎中的点头肯定,百姓这才不再坚持,毕竟所有人的目的,都只是想对李彦好。
遵照李彦的吩咐,安庆县城的大门还是紧紧关闭着的,不准进出,不过百姓心里已经安稳,又听说李彦早已派人求援,即便现在条件辛苦,也都甘之如饴。
再说了,人家宰相都受得这样的苦楚,难道作为平头百姓,身子还要娇嫩一些?如此想着,安庆县诚反倒活泼起来。
李彦模糊了两天,陈郎中一旁细心照料,一刻也不敢离开,直到第三天早上,李彦睁开眼睛,陈郎中才舒开笑颜,心中的大石头方才落地。却因为积劳成疾,当场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