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自然记得,当初人江州之时,贺行曾赐丹药一壶,救了自己性命。
“道长身在江湖,却忧思朝廷,用心了!”此时并州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个人恩情暂且放在一边,在没有清楚贺行是敌是友之前,李彦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贺行并不为忤,反倒耐心解释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并州百姓有难,贫道身为其中一员,自然该出一份力。”
李彦也没有再过多纠缠,毕竟时间不等人,抚掌赞道:“好!”
转头看着迷雾蒙蒙的远处水坝,巨大水流撞击大坝的声响,轰隆隆传入耳内,李彦闻之色变,故不得礼仪,率先抢步跃了过去。
贺行左脚斜踏向上出半步,右脚快步跟上,家丁第二眼看时,贺行的影子已消失在茫茫大雨之中。
“洒家来也…”
家丁闻言转头,却只看见一片衣角扇到脸上,火辣辣地疼痛,待要看那人样貌时,已渺然不知去向,甚至不知他是胖是瘦。
眼见有两个如此的决定高手帮忙协助,家丁心安不少,遂赶了马车往城内走去。
………
随着大坝越来越近,风也越来越大,李彦甚至感觉衣服都快要被撕裂了,忙运起真气,护在周围。然而他身后的贺行,却渐渐感觉吃力,不得不手握长剑,缓缓地挥动。李彦也看出来了,这与刚才的快速不同,贺行每次挥动时,都带着呼啸的真气。
“贺真人,大坝就在眼前了…”李彦喊道。
贺行只是点头,表情严肃,如临大敌一般。然而在他身后的一个和尚,比之二人,显得十分狼狈,原本的袈裟,也不知被风吹向何处了,只得运起千斤顶的功夫,稳住身形,身上的肌肉一块块地鼓起,然而每次只能踏上半步,可以说是步步维艰。
三人渐渐近了水坝边上,风反而小了许多,都背靠着大坝,这才有机会歇息片刻,和尚实在支持不住了,望着两丈多高的水坝,摇头道:“洒家不成了,上去了也会被吹下来。”
贺行与和尚一同行走江湖多年,即便遇到再强的对手,碰到再艰难的时刻,也不曾听他有一句抱怨,更没如此丧气过,是以听言非常震惊。
然而看着头顶上的大风飞掠,听着轰隆隆如雷如鼓般的声响从对面传来,大坝震动,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倾倒裂开一般,也不禁骇然。
所有的都已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对面就仿佛锁着了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愤怒地想挣脱牢笼一般,狂暴地嘶吼着,奋力地敲打着。
“大人…”贺行看着李彦,喘息着问道。
李彦不禁暗自摇头,刚刚还只是水坝边缘,两人已是气息不稳,要是上了大坝,只怕坚持不了半刻就会被吹下来,看来只能是自己单独行动了。
“贺真人,且帮忙照看好大师,在下且上去看看,即可便回!”李彦也没想到这次的洪流竟然如此来势汹汹,不禁有些迷茫,也感觉无助。
贺行点头回应,此时不是逞匹夫之勇之时,自己上去只怕不能帮上忙,反而会成为李彦的拖累,况且李彦的话已经说得够委婉客气,再不识相,那就是自找没趣了。
“大人保重!”贺行道。
李彦转身,贴着大坝爬了上去,任凭风雨再大,竟连他的一片衣角都吹不起,贺行与和尚两人看了,又是惊讶,又是仰慕,如此强的内功,只怕当年天下第一的蓝盟主也望尘莫及了。
李彦爬近大坝顶端,却也不敢抬出头来。此时他手脚都没有一个坚硬的着力处,如此贸然上去,还没站稳脚,人便会被吹走的。
观察良久,李彦终于发现,风虽然急骤,却不是连续的,一段接一段,快速无比,但对于李彦来说,其中一点点的时间差,就足以让他跳上坝顶。
“好,正是此时!”李彦心里默念着,身如灵鼠一般,爬上了坝顶,忙双手双脚固定,身子与头都贴在了地上,他已经可以感觉到有暖暖的河水打在自己的脸上了,风雨比之大坝背后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李彦再次将体内的真气运行了一周天,渐渐手脚开始有了感觉,这才尝试着慢慢抬起头来,然而仅仅一眼,李彦就惊呆了,眼前茫茫的河水,一望无际,大浪滔天,随着风起浪动,卷起万丈堆雪,轰然砸在大坝之上,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