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么多大官在场,谁也不敢过分。
严溪双手向下压了压,待场面渐渐安静下来,道:“各位,蝗灾猛如虎,下官无能,不能救各位于水火,这都多亏宰相大人………”
下面的话还没有开始说,百姓便高声叫喊起来,拍着手掌向李彦致敬。
李彦也只有苦笑,看来严溪也看出了其中的问题,便功劳都不敢要了,全部都推给了自己。李彦眼见如此,也受之泰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说有奶便是娘,但李彦这一月一来,放下宰相高高在上的架子,竟猥自枉屈百姓的茅庐,嘘寒问暖,解决可以解决的问题,这可是旷古绝今的佳话。即便没有这粮草,这致敬也当发自肺腑。
“谢宰相大人恩典!”也不知谁带的头,接着一个个都跪了下来,高声喊着。
严溪冷笑一声,也跟着跪了下去。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功劳,但他知道李彦在惠州肯定是待不长了。即便再待下去,也不能够无忧无虑地来查。现在的李彦就像黑暗里的一盏明灯,走到哪里都是能让人第一时间发现。
还有一个比喻,李彦此时就像是一只猫,而现在的名声就像在他脖子上挂了一只铃铛,走到哪响到哪,那怎么还能抓到严溪他们这帮机敏的老鼠?
李彦也拱手鞠躬还礼,一番折腾,这才安稳下来。李彦害怕闹出再多的事端,干脆将所有的粮草与银两交给了严溪处理,自己却逃也似地离开了。
………
李彦匆匆来到客栈,此时的家丁已回。
“准备好了?”李彦问道。
家丁笑道:“是的,一共两人,都是从扬州来的,做的是茶叶生意。”
“哦!先放一放!饿他们三天再说!”李彦点头道。
“是!另外,路过严府,顺手将刺史打印拿了…”家丁说着,却两手空空,无奈地耸着肩,苦笑看着李彦,道:“不过,四夫人觉得好玩,要了去!”
李彦一头黑线,脸皮抽了抽,道:“什么时候的事?还有没有其他人?”
“三天前,还有二夫人,不过四夫人不肯让小的言明,说是要给大人一个惊喜!”家丁没有办法,左右都是领导,谁也得罪不起。
李彦点点头,“惊”是有了,至于“喜”,即便没有,也必须装着有。
“好吧!那就当你没说,我也没听见!”李彦听说赵燕也来了,便安心不少,赵萍有了管束,想必不会胡乱闯祸。
“是!”不该管的家丁绝不会管。
………
城门口却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严溪眉头都皱成了山一般高。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在这关键时刻,竟犯这种低级错误——大印找不到了。
“只要有官方的证明,随便找一个应付一下算了。”严溪不耐烦道。粮食无法交接,总不能让百姓在这等不是?且话已经说出去了,更是不能再将所有人赶回去。
刺史大印找不到,这个理由虽然是事实,但听在众人耳内,肯定是荒诞无比。再说了,掉了大印,这可是大罪,说不定要罢官去职,可不是能随便说出来的。
“早知如此,让李彦交接了再走!”严溪一面为刚才的过早动手而后悔,一面又觉得小顺子也太过刻板了,百姓要紧还是规矩要紧?先派了粮食,再盖打印不是一样?
得了严溪的命令,所有的官员都手下去了,然而又过了一刻,所有的人都空手而回。
“到底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严溪声音虽然不大,但谁都听得出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司理参军袁进不得已,被众人推搡着上前,讪讪笑道:“启禀刺史大人,下官的官印…也都找不到…不见了…”
“是吗?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严溪有种搬着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本来是想通过公开的方式,保证公平公正,让李彦找不到任何错处,而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大印集体失踪,让整个事情反倒针对向了自己,陷入困境。
司理参军袁进心道:事情是你搞出来的,现在却来问我干嘛?不过这话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刺史大人,下官以为此事来得蹊跷,恐怕与宰相大人脱不了干系!”对于眼前的事情,袁进是没有这个智慧也没这个魄力,对于诡计,却还是有一定的洞察力。
严溪冷笑一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困局,而袁进却顾左右而言他,根本是在推脱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