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正要说话时,骤然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忙闭住了嘴巴,退向黑暗的边缘,将头转向香炉,装着正在调香的样子。
恭顺帝也从地上爬起,在屋子内来回地走动着,一面将眉毛皱在一起,一面若有所思地唉声叹气,待来人走到门口时才收起一切表情,安然地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微臣叩见皇上!宁王千岁有请!”来人身穿铠甲,腰佩长刀,单膝跪在地上,拱手向恭顺帝汇报着。
“嗯!”恭顺帝刘垦点点头,整理衣袖,举步正欲出门,突然回头看向那人,问道:“爱卿如何称呼,现任何职?”
那人一怔,机械答道:“微臣潘庄,现为二等侍卫!”
恭顺帝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着,径直往宁王府去。
宁王府是最近才落成的,与皇宫不过一墙之隔,然而其中布置与陈设,与皇宫内的养心殿有几分相似。恭顺帝虽已贵为皇上,但大明历代帝王皆以仁孝治天下,恭顺帝自然不能例外,每日晨昏,必定回向宁王问安,是以对于宁王府的路十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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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府!
“皇儿向父王请安!”恭顺帝站立拱手道。
母亲向来爱静,对于子女从来爱答不理的,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做些女红,宁王也劝过,但她答应了,却做不到。
“嗯!最近读什么书?”宁王并没有让恭顺帝坐下,脸色慈祥,话语柔和,一副耳提面命的架势。
若是放在平常之家,是何等温馨,可是偏偏是在帝王之家,这便是梦幻,是利益的博弈,是各怀鬼胎的争斗,每一个动作,都变成了一个个争斗的讯息。
“正在读《资治通鉴》第一篇!”恭顺帝缓缓回道,动作语言如同他的称号一样——恭顺。
“有什么感想?”宁王似有因似无意地问道,眼睛微微闭着,显得十分疲惫。
恭顺帝心内叹息一声,道:“早立后嗣,以免百年之乱!”
刘垦感觉自己心内在滴血,本来选妃定后之事,早被宁王提了出来,已通告天下,除了他这个皇帝之外。
然而,此时宁王竟还不准备正面通知他,即便说一两个理由来搪塞他,也懒得编排。到如今还要他恭顺帝亲口提出。
这就好比宁王偷了东西,却让恭顺帝来顶这个“贼”名声,让人如何能忍?
“皇上既然这么想,那么我们就尽快张罗起来。皇儿年纪也不小了,是为父的疏忽了!”宁王口里如此说着,语气却凝重得像在训斥恭顺帝一般。
“皇儿谢过父王!”什么话都让宁王说完了,恭顺帝还能说什么呢?
宁王睡意袭来,差点从倒在椅子上睡着了,砸吧着嘴巴,看着刘垦,摆手道:“回去吧,你母亲晚饭前就睡下了,不到第二天是不会醒的——”
说着,宁王起身,在管家的扶持下,打着哈欠往后院走去。
恭顺帝少不得拱手相送,直至宁王消失在眼前,才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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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圣旨颁布下来选秀的消息。
一个个煞有介事地听着,信誓旦旦一定勉力而为。
恭顺帝却不知,眼下的这些人早已准备好了人选,而且初选都快要结束了。
虽然恭顺帝暂时还没有亲政,但名义上、规矩上、律法上…他还是天子,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没想到今日给自己选妃子,不仅做不了主,竟然还不能后知后觉。
大臣们山呼的同时,都感觉到这朝廷的局势已渐渐地向宁王倾斜,就连欺君都做得如此坦然,他宁王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李彦此时也站在恭顺帝旁边,看着茫茫多的官员上下起伏,正三叩九拜着,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明真相。由此可见,朝中上下已被宁王清洗一空,全部换成了信得过的人。
“皇上,今日京城东西两市连续发生命案,境况惨不忍睹,此时选秀,恐不吉利,臣请皇上三思!”李彦低低地匍匐在地,建议道。
恭顺帝并没有开口,而是转头求救地看向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