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见赵萍出题了:“狗尾——”
众人听了都是一笑,也只有赵萍才能想到这样的名目。这时候家丁正走到门口,往里看时,赵萍双膝跪在地上,直挺挺着上身环顾着其他四个坐在地上的人,鼓着腮帮似有不服,可最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彦也看见了家丁,却并没有立刻站起,回答道:“鸭舌,你看如何?”
“雅虽不雅,倒也可以过关了!”林茹依说道,到最后声音低得也只有自己听得到,因为她发现其他三个姐妹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都是一脸玩味的笑意。
“我说我们怎么老是输呢,武斗武斗不过,文斗文斗不过,原来里面藏了内奸啊,姐妹们,还不快快将之拿下!”原来四人琴棋书画样样都比不过李彦,便拉着他来斗草,原本武斗都被李彦取巧获胜,现在文斗,四人围攻一个,依旧难解难分。
赵燕一发话,何琦与赵萍立马大声回应:“是!”
四人立刻扭做一团,也不知怎么的,竟还是让林茹依逃脱了。林茹依挣开她们的包围之后,快速地往房间跑去,三人不甘示弱,也发喊着追了过去。
家丁见众夫人散去,这才上前给李彦见礼,禀报道:“大人,永州刺史江彬到访!”
“哦?”李彦拍在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抬头时,问了家丁一句:“你能猜到他来做什么吗?”
家丁笑道:“还能做什么,无非问问路罢了!现在两条路摆在面前,靠拢皇上得名,贴近宁王得利,他可能正犹豫该选择那一条路。”
李彦以手加额,恍然大悟,笑道:“是了,是了,正是如此!”
家丁听言,并没有一次喜悦,反倒心内重重叹了一口气。李彦真的是听了他的话,才想到江彬的目的的吗?未必!李彦如此言行,表面上是在夸他足智,实际上是不愿说出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说李彦对自己开始有所保留。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定不是从自己开始意识到的时候,家丁跟在李彦后面胡思乱想着,一路上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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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大人,别来无恙啊!”
李彦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家丁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家丁这才发现自己堵在了门口,忙往一边站了,弓着身子等待吩咐。
“下官叩见宰相大人!”这是江彬在这坐着的时候想到的,因为以前都是李彦给自己磕头,而今李彦已是当朝一品了,江彬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他看见香案上的金剑时,他才醒悟过来,感慨的同时,也暗自庆幸早点发现了这个细节。
“刺史大人客气了!”李彦如此说着,但并没有上前扶着,直到江彬真真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才让家丁上前托了一把。
李彦大大咧咧地往上位坐了,指着左边的第一个座位,笑道:“快快请坐,刺史大人一路劳顿,累坏了吧!”
等江彬刚刚坐下,家丁又换了两杯新茶,先给李彦奉上了,再轮到江彬。江彬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也只能苦笑。
“多谢宰相大人关心!”江彬恭敬地拱手道。
“用过晚膳了吗?京城不比永州,酉时夜禁,一般人家都在申时吃饭。这若放在永州,只怕还没人开始淘米呢!”李彦说着,先笑了。
江彬随喜着笑,然而干干的,显得极不自然。
“是!确实如此!”江彬应了一句,李彦的话语亲切中带着疏远,和气中带着从上至下的威严,让江彬极为不适应,一时不知如何接应不过来。
“用过了吗?”李彦再次问道。
江彬这才恍然,敢情刚才还没有回到李彦的问话,于是忙道:“下官——下官——用过晚膳了,谢——谢——大人——”
越是着急,江彬的话越是说不清楚。他甚至惊慌失措,想停下来都不可能,眼看着一个个结结巴巴的字从自己嘴里蹦出来,又急又臊。他弄不明白,为什么今日会如此失态,难道是因为李彦的官位高了,气势不一样了。可他是江彬,是永州的刺史,造反他都敢,还有什么事他不敢干的,区区一个宰相,就能吓得到他。
“不可能,不会的!”江彬心里虽然不承认,可又明白,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长,只怕越到后面,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哦,江刺史此来,不知所谓何事?”李彦随意问道。
“没有!只是初来京城,想——过来拜访拜访宰相大人——”江彬这么说着,连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说的话。
“原来如此——”
没等李彦再问出话来,江彬忙拱手道:“时间不早了,下官就不打扰大人休息,告辞,告辞!”说完,逃也似地退出了门外。
江彬走出门后,跑出很远,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何府大门,长吁一口气,按捺着怦怦直跳的心脏,百思不得其解。
“我这是怎么了?”事情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看来京城变了,京城的人也变了,所有的都变得自己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