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脑筋有些跟不上,没想到孝仁帝联想如此丰富。
李彦一番话,外人听来显得造次,然孝仁帝却觉得十分亲切与亲近,还以为李彦已打开心结,回心转意了,欢喜之余,又添一丝遗憾,毕竟孝仁帝已时日不多,还能帮李彦做些什么呢?
“皇上,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会晚呢?”李彦自从经历“三州”之事,心中的平衡已经打破。当得知孝仁帝误会而旧事重提,忍不住心中热血,挺立上前道。
“哦?莫非你有良策?”孝仁帝又何忍一生心血付之东流,听李彦之言,也忍不住跃跃欲试。
李彦扭了扭,自信道:“没有!”
孝仁帝听言,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没有主意,装得那么胸有成竹干什么,不禁有些愠怒,脸色冷冷的。
李彦见孝仁帝一双眼睛,如刀子一般在自己身上划来划去,歉然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然后才能,以正合,以奇胜。”
“知道了!”孝仁帝吃过的盐比李彦吃过的米还多,无论阴谋阳谋,十个李彦都不是他的对手。
孝仁帝嘴角一扯,刚才他竟然糊涂地去问李彦主意,当真是缘木求鱼。
李彦见孝仁帝再次闭上了眼睛,心知火已点燃,至于怎么烧,作壁上观即可,只是到时候别忘了乱中取利就行了。
退出门外,小顺子竟依旧远远站在门外,见李彦出来,躬身给他让道。
“小顺子,不想活了,怎么一整天不见人影,还不快来扶朕去休息?”孝仁帝像个泼妇一样,接着嗓子,在里面骂骂咧咧。
然而被骂的小顺子竟然眉开眼笑,李彦也不送了,屁颠屁颠地往御书房内狂奔而去,还不断地拍着自己的脸颊,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真让人觉得,小顺子是不是犯贱!
李彦听言,不禁莞尔一笑。
孝仁帝“一整天”都不见小顺子“人影”,又何来呵斥与惩罚?不论是孝仁帝健忘,还是有意为之,小顺子总算有惊无险地逃过了此劫。
望着偌大的皇宫,李彦却有些犯难了,自己虽然不是路痴,但每次面圣都是由小顺子牵着鼻子,而自己总是低着头的,脚下的路又处处相似,这可如何是好?
皇宫不比大街上,可以随便抓两个人来问。可怜的李彦还是一身便装,若是一头栽进了不该进的地方,被人误以为刺客,可就无论有理无理,只有死路一条。
李彦一边怨恨着小顺子,一边慌不择路,自我安慰道:“大江南北,我李彦哪没去过,小小的皇宫,难得到我?”却忘了,“大江南北”也不是他自己去的。
渐渐地,李彦便开始后悔了,越往前走,便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处处有花香,且目之所在,各色各样,繁花似锦,又有水池、假山、小桥、楼阁…,皆小巧别致。
李彦正准备往回走,却听见一声娇喝:“是谁?”吓得他腿都软了。
回头看时,只见一宫装女子,正拨开树枝,偏着头也正往这边看着。
那宫女见了李彦,并不害怕,微微撅起嘴,复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李彦见那宫女眉目清明,容貌秀丽,且语气谦和,便也有了几分好感,忙拱手道:“下官监察御史李彦,刚从御书房面圣完,准备回去,不想忘了路径…还望姑娘指点一二…”
那宫女却“扑哧”一笑,道:“这是百花宫,与御书房相差十万八千里呢,你这话,又唬谁来?”说着,又掩嘴而笑。
“这…”李彦满脑子的问号,难不成梦游了。暗暗掐了自己两下,真疼!
“紫珠!你这该死的丫头,不好好干活,又跑到哪野去了?”一个声音由远而近。
那宫女一听,忙将一直手指放于嘴边,“嘘”了一声,悄悄地拉着李彦,躲进旁边的树木之中。
脚步之声,渐闻渐响,李彦不敢抬头,只见两只绣着粉白桃花的红色鞋子,飞快地走过,过了一会,又转了回来,丢下一句话:“哼,要是让我抓住你,有你好受的!”匆匆而去了。
喊叫之声渐远至不闻,那宫女才敢从树木中走出,拍着胸口,放下心来,一脸促狭地向李彦笑笑。
“你叫紫珠!”李彦说出了白痴也猜得到的事情。
那宫女点点头,抿嘴一笑,道:“嘘!小声点,绿姐姐的耳朵灵着呢,别让她听见了…”
李彦忙用手掩住口,便是自己绝不出声,若是如古龙先生的移花宫一般,自己肯定是做花肥的料,小心为妙。
紫珠见此,又弯腰笑了笑,摇摇头,拉着李彦就走。
“去哪?”李彦自作多情想道:家有贤妻,外面的露水之情,还是不沾为妙。
紫珠笑道:“你不是要出宫吗,我现在带你出去…”
李彦不禁有些丧气,暗道:原来我这么好骗。
却万不敢把怨言说出来,怕那紫珠一生气,把自己晾在一边,那可真是上天无地下地无门,哭都找不到地。跟赵萍一起久了,李彦深刻体会了一句话: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