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江接过信,放心不下这里:“不如让我师兄回去吧,他闲着也是闲着。”
寇凛摇头:“这封信或许关系到大梁国运,还是你亲自跑一趟吧。”
听他这样一说,段小江的神色不由肃了一肃:“是。”
寇凛又补充:“更何况,使唤你师兄是得花钱的。”
段小江:……这句才是实话吧。
寇凛扭头看楚谣:“跑一趟京城,你给他师兄一两金子就够,竟给十两?原本让他背你去福建,我只打算给他二十两,被你这样乱抬价钱,我怕是得拿五十两出来了。”
楚谣是真不懂江湖行情,讪讪道:“下次不会了。”
段小江连忙道:“无妨的大人,夫人给的十两金子还在这,属下只给了师兄一两,稍后去福建,您依然可以给他二十两。”
寇凛赞许:“不错。”然后盯着他。
段小江被盯得头皮发麻,做错了?不是夸奖了自己么?
明白了,是问他讨要省下来的九两金子。
很好,大人还是那个大人。
*
天刚蒙蒙亮,谢从琰一人一骑出了洛阳北城门。
刚入直通北直隶的官道,催马疾行了十数丈,他猛的勒住缰绳,警觉着打量四周:“出来!”
寇凛自一株光秃秃的树后露出脸,拢着手踱步上前:“舅舅。”
谢从琰坐在马上睨着他:“你特意在此堵我,有话要说?”
寇凛走到他面前去:“就这么走了?贺兰老爷子的恩不还了?”
谢从琰懂了他的意思:“你要怎样才肯放过贺兰世家?”
寇凛漫不经心:“求我……”
谢从琰不曾犹豫:“那我求你。”
寇凛挑挑眉:“我话未说完,舅舅急什么?我想说的是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放。”
谢从琰神色不变,策马绕过他就走:“爱放不放。”
“站住!”寇凛朝着他背影沉沉道,“皇室中人,都是这般无情冷血?将旁人的牺牲奉献,誓死追随,当成是理所应当?”
谢从琰神色一绷,勒住缰绳掉头回来:“你尽管放心,我并无野心,也知自己有些将才,却不善政谋,更不喜欢与你们这些政客打交道。我对那个位置一点兴趣也没有。”
寇凛冷笑道:谢从琰微垂视线,也冷笑了一声:“怎么,昨天没打够,还想再与我打一架是不是?还是知道我的身世,想要以此来要挟我?若有必胜的把握尽管去圣上面前弹劾,想让我对你低头,趁早死了这条心。”
寇凛先前知道谢从琰并非谢埕之子,但在谢从琰面前,始终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我只是看不懂你,明知贺兰夫人与你有关,依然设计她,得知她对你母子有恩,心中明明感激,却半点也不护着,交由我处置?”
“这种情况下,我护的住?总得给你一个交代。”谢从琰道,“而且‘感激’这两个字是不存在的,昨夜在佛窟,我对她说的每个字皆是肺腑之言。包括谢埕在内,我不感激他们,也不认为自己欠了他们。”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寇凛笑的自嘲,“贺兰夫人为保你平安出世,杀了我亲姐拿我作挡箭牌。塔儿谷谢埕为你铺路,害我养父战死,我又被抓上战场。谢从琰,我上辈子是欠了你多少金子?”
谢从琰不搭理他,策马离开。
但走了没多远,他又折返回寇凛面前:“倘若可以,我愿与你交换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