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樱”她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来:“不要跟那家伙说话。”
樱假装没有听到远坂的话,只是聚精会神的看着archer的脸,等待着他的回答。
弓兵的脸上浮现出一分笑容,但是他看着小姑娘的脸,缓缓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以前的战斗,都是她充当智谋的角色,现在失去了她,就可以少很多麻烦。同时,卫宫士郎俘虏了caster,有这么个多余的servant存在。如果放她回去的话,以她的性格,说不定马上会带着史上最强的魔术师杀上门来。”
他对着樱抬起了手背,上面赫然是一枚月牙形的纹身,仿佛是在嘲笑小女孩的浅薄思维,他慢慢的说道:“至于你的从者,很抱歉,如果你还剩下有令咒的话,我说不定会考虑你的对策。”
“哎……”樱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说话。
“而且”他冷面看着远坂,沉声道:“再怎么样,人质都要留有一个啊。”
远坂一时间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她茫然的看着archer,不明白他的意思,随后,她有所醒悟了,好像飞一样扭过了头,看着樱。
樱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她的眼神有些畏畏缩缩的,似乎不太敢看远坂……远坂的心跳猛的停顿了一下。
“注意到了吗”弓兵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当然注意到了,远坂看着樱的脸,摇了摇头,恢复了冷静。虽然樱躲躲闪闪的没有看她,但是她的本意实际上是想要掩饰自己的眼睛已经无法聚焦,甚至无法看到远坂是睁眼闭眼了。
可是这是为什么?樱的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好像盲人。
“怎么回事?”她转过头来,对着archer怒声质问。
“我不知道”弓兵平静地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生命正在飞快流逝。”
他解释说:“她的身体和你不一样,一部分机能被某种魔术之物所替代,然而她胸口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吸收了她体内的那部分魔术组织,是她的身体机能开始逐渐停止,这一点,她自己也注意到了吧。”
archer说的是实话,樱的体内被种植下了大量由第四次的圣杯碎片变成的刻印虫,后者侵蚀她的身体,同时也代替她原本的身体组织,维持着她的生命。后来被言峰去掉了一部分,可是却无法完全清除,因为一旦清除干净,最先死亡的还是间桐樱。那些东西已经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没有了那些,就像没有了某个关键的器官,樱根本无法活多久。
她应该是注意到了这点才会在刚刚那么说的。
缓缓的转过了头来,远坂觉得自己可能明白了什么,大概是caster的魔术引起了什么异变吧。
仿佛在故意刺激她似的,弓兵在她背后幽幽地说:“你应该期望卫宫士郎来的快一点,否则的话,也许间桐樱的最后一面,他就见不到了。”
转过头来,咬着牙的远坂,看到的是一张幸灾乐祸的脸。
不过,幸灾乐祸也是装出来的吧。
见识过无数人的死亡,将无数人杀死,本质上死亡已经成了他身体一部分的这个男人,看到有人要死了,除了感到无聊和老套,是什么也感觉不到的。
要拯救所有的人是不可能的。正义的一方所能拯救的,就只是正义的一方的人。
曾经从某个男人的口中吐出来的话,士郎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了解这个人,但是至少,他相信,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次谎话。
但是,这番话不应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士郎如此想着。
也许他是因为经过了什么变故,受到了什么打击,对于成为正义的伙伴感到有心无力,实在是做不到了。
可是,这样的话也不应该从他的口里说出来。
所以才会如此的拼命活着,对于成为正义之士,也可能是为了反驳报复老爹的那句话,在老爹去世的那个夜晚,也对着他发下了誓言。
那天晚上明亮的月光,好像能够涤荡人心的净白,卫宫切嗣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安详的脸好像已经不再是人类之身,反而像是得到了救赎的精灵老人。
绝对不会忘记,那天的一切,那天的誓言,那天之后,自己要做的事情。
在茫然中寻找,拼命努力,从老爹那里得到的路标,不断的前行。即使到最后会牺牲也无所谓。
因为……
“啊,我放心了。”
闭着眼睛,浅浅的笑脸,即使是为了开开心心离开世界的切嗣老爹,也必须这么做。
远坂说这样是坏的很厉害的思想,根本不能够这么做,saber也说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到最后只能得到后悔。
自己也是明白的。
没有谁也不受伤害的世界。没有谁也不受伤害的幸福。
这全都是理想乡,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虚幻天国。
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成为正义之士的话,那么,就跟伪善者没有什么两样。
拯救他人的尽头什么也没有,没有人相信。最后自己和他人都拯救不了……
这种事,不用说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