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香认真打量了怜奴几眼,觉得这个蒋淑的奸子还真是可恶的很!
“那大王想如何处置公主?”冯瑄问。
怜奴沉吟片刻,叹道:“公主实在是伤透了大王的心!”
“我不这么看!”龚香立刻反驳,他本来就打算在大王面前这么说的,现在对着怜奴更不可能不说了,“公主此举明明是义举!”
怜奴笑了,这么严肃的时候他却在笑,龚香和冯瑄都很不舒服,特别是刚才义愤的龚香,更觉得自己被当成笑话看了。
怜奴看龚香:“义在何处?”
龚香:“大王强夺他人之女,其女报仇,又有何不可?如果不是大王先做恶,又怎么会被自噬其身呢?大王反倒去怪他人,这也太厚脸皮了。大王应该自省,日后才不会再犯下大错。”
怜奴很新奇的点头,“原来四海是这么想的。”
冯瑄警觉的看怜奴,觉得他肯定没安好心,一定会在大王面前说龚香的坏话。这种小人,不可不防。
怜奴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大王也觉得自己有错,所以打算闭门自省,不再视事。国中诸事都托给二位了。”他站起身,给冯、龚二人行了个大礼。
冯瑄和龚香都有些吃惊,二人没反应过来就受了此礼。
怜奴行完礼又坐下来,叹道:“只是……大王仍然深恨公主。”
龚香想说话,怜奴举起一只手说,“四海莫急。大王确实答应在下不杀公主,但他也不想再见公主。”
冯瑄懂了,问:“大王想将公主送到何处?”
“浦合?”龚香猜。
怜奴笑着看了龚香一眼,没想到他会这么天真,他摇头道:“大王想送公主去辽城。”
冯瑄一下子蹦起来了,“辽城?!”
辽城,乃是大王之父,姜鲜的埋骨之地。朝午之乱时,朝午王就是把姜鲜、永安公主和尚在襁褓的姜元送到了辽城。
浦合与魏相邻,虽然贫瘠,但还算平和。
辽城却与燕相邻,乃是一个恶地。
大王把公主送到辽城,其心昭然若揭。就像当年朝午王把姜鲜送过去一样,虽然朝午王是盼着姜鲜反,不过姜鲜死在了那里;而大王自然不会盼着公主反,他是希望公主死在辽城。就像姜鲜一样。
龚香和冯瑄都明白了,他们面色沉重的看着怜奴。
怜奴笑道:“辽城也曾是大王居住过的地方,他把公主送到那里,正是对公主的慈爱与不舍之心。”
龚香冷笑:“大王果然慈爱。”
姜武骑着马在队伍中来回找了十几遍,仍然没有找到屠豚几人。
这些役者是他出城前被姜姬送来的,她没有在两人见面时说,却在出发前让这些人来找他。为首的那个屠豚他是认识的,但屠豚这次见到他,却一脸怒意,问什么都不说,还是和他同行的人说公主让他们来给将军做饭。
姜武百思不解,但既然是姜姬让来的,那就来吧。
行走数日后,他每天都会在巡视时看到他们,他本来是怕他们吃亏,没料到屠豚实在不像个好人,没有人敢欺负他们。只是屠豚仍是对他一副愤恨的样子,问什么都不答,说什么都不应,他也无可奈何。
姜武想问他关于姜姬的事,也不知从何问起。不过他还是觉得跟屠豚很亲近。
有一次,他过来时看到屠豚他们正在煮饭,正好歇脚的地方有一条河,他骑着马过来,那些人中有个人就喊:“将军!将军!来吃饭吧!刚煮好的!”
赶路时他们根本不会费心煮饭,都是吃些干饼就行了,就算遇上水源,也只是直接喝,休息的时间如果长,他们就躺下睡一觉,哪里会浪费时间煮饭刷锅呢?
所以屠豚他们煮饭时,早就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视线。
姜武见状,只得留下来,不然那些人就该扑上来夺锅了,到时锅翻了,不是打一架就能了结的。
果然他一坐下来,其他人就以为这饭是给他做的,全都走开了。
饭也只是普通的面饼加周围采的野菜,放了盐块,但这样的热汤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姜武吃了好几碗,肚子都撑起来了。
他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不一会儿感觉到身边有人,一看是屠豚,他也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