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暮生就是淡淡的笑,“是,大堂哥说差了,五爷爷说得才对,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
他们闲聊了几句,一会儿的功夫,就来了十来个人,年纪不等,有大一些的,也有年轻一些的,都是姓勋的,还都是勋暮生的叔叔辈,有从临市BT过来的,也有海外过来的,我赶忙站起来,把座位让出来给他们。
其中一个很面善的中年男人说,“你们远来是客,姑娘你坐。我们经常来,都熟了,先到外面的菜地看看去。”
然后,他招呼了几个人就出去了。
敢情,他们把我当成跟勋暮生一起从纽约过来的了。
大约下午4点,外面说勋三爷到了,有几个人出去迎,勋暮生坐着没有动。不一会儿那几个人就回来了,说,“打过电话来,三叔的劳斯莱斯刚下高架桥就磕在那里了,过不来,咱们派车子去接了,还得再等一会儿。”
勋暮生的五爷爷听着就以愣,“老死来死,那是什么?”
他孙子,就是勋暮生大堂哥说,“三叔的车,劳斯莱斯,好车,一辆车一千二百万呢。就是底盘低一些。下了高架桥正修路,铺面坑坑洼洼的,那辆车过不来。”
“哦。”
老人听的似懂非懂。
勋暮生面无表情的喝茶。
我心中忽然闪过一句话,千万别装B,装B被雷劈!
燕城这地方开劳斯莱斯,就好像暴发户开着直升机满北京城找烤翅摊一样,穷得瑟。这里路况不好,路边小摊很多,交通不通畅,开这种车就是自虐。
这不,等了好一会儿,外面来才人说,勋三爷到了。
也是一群人的簇拥。
黄昏,光线有些模糊,我看到一个精悍的中年男人领着众人走进来。他比我想象的要年轻一些,穿着和勋暮生差不多,意大利手工三件套西装,小牛皮的皮鞋,打扮的干净利落,他身后有几个男人,一看装扮就知道身价不菲。
“五叔!你老人家身体好啊!”那个人径直走到老头面前,身后有人递过一个红色锦盒,他双手给老头,说,“这是泰国血燕,给您老尝尝。”
“诶!老三,你能来就好。还买这些做什么?”
老头很高兴的接过,让人拿走。他拉着勋三爷的手,不知怎么了,很是感伤,“你从出生到现在我也没见过你,就通过电话。你爹死了,你这才回来,诶,要不是,咱们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小七的爹就这样,他从出生到死,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他。”
“五叔,别难过,我这不是过来了嘛。”
勋三叔往旁边一让,指着身后的那几个人说,“这几个都是堂兄弟,这是大伯的儿子,这个是二叔的儿子,他是七叔家的老五,还有他……”
他都一一介绍了。
老头很高兴,看到儿孙满堂的,他激动的脸色有些发红。
等到安静了一些,勋三叔像是才看到勋暮生,冲着他笑,“哟,小七也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可能啊,三叔。爷爷的骨灰还是我带回来的。”勋暮生还是坐着,继续喝茶。
老头发话,“都坐,都坐吧。”
大家都坐下,又一拨上茶。勋暮生分别和他三叔带来的‘堂兄弟’,也就是他堂叔们打招呼,明显他们都认识,估计都是从美国赶回来的。
勋三叔的目光一直看着站在勋暮生身后的我。
然后,开口问,“这是?”
勋暮生也不回答,就是侧一下头,向我说,“这是我三叔,你叫三叔好了。”
我冲着那个人稍微一弯身,“三爷。”
勋三叔看着我,眼睛中不知道含着什么意味的神情,倒是一点头,“是个识大体的姑娘。”
我看着他。
陡然有莫名的冷意。
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一片一片被刨开,一丝一丝的血从里面渗透了出来……
勋老爷子在上面发话了,拉回了我的思绪,他,“按照咱们燕城的老规矩,三哥的骨灰放在祠堂,晚上十点吃冷面,凌晨一点上香,明天5点上贡品,天光一亮,就抱着骨灰向山后面走。这个,抱骨灰的要儿子或者孙子,老三、小七,你们两个谁来?”
——“还是我来吧。”
——“我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