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公擦了擦额头汗水,嗫嚅道:
“兄长那个脾气,培公只怕拦不住——”
孝逸忍不住笑道:
“你道我是个浑人吗?拦不住。”
“兄长能笑得出便好,明日不要大发雷霆吧,连培公也一起骂上。”
培公慢吞吞的嘀嘀咕咕。孝逸被他气得半死,只是无计可施,命他看好了那边,随时回报。培公忙应承着去了。
孝逸向着清儿摇头道:
“这个人时时处处慢半拍,有时还算聪明伶俐,有时却笨得要命,真是——”
清儿却比划道:
“周将军是个深藏不露、大智若愚的人物,哥哥身边断少不得这样的人,至于周将军的行事风格,自有他的道理,哥哥也不好太过奢求,多容忍些便是……”
孝逸便抱了清儿赞道:
“不想你倒是一个聪惠明事理的人儿,素日的书也没白读。”
清儿抱住孝逸的脖子,腻在他怀里,
“做了哥哥的人,自然要替哥哥打算,从今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怕哥哥不认,别人也要这么将我们连带在一起收拾。”
孝逸深情道:
“清弟容颜颠倒众生,不论男人女人,都想一亲芳泽,以前的事哥哥不管,日后不要见异思迁的才好。哥哥醋劲上来,难免和人家动刀子抢人。”
清儿娇媚的缠在孝逸身上,身子柔弱无骨,肌肤滑腻吹弹可破,
“博州时本来讨厌哥哥的无知霸道,只说这个呆子被人哄死了才好!可是到了欢怡殿天后病重的榻前,见哥哥大义凛然的丈夫气概,又心疼得要命,那时节便要帮上哥哥一把,可恨卓儿那个混小子一味的胡来,和哥哥的关系倒是越弄越僵。直到和表姐登上渡船之前,心中只是遗憾和哥哥失之交臂,没想到最终仍旧无法走脱,也是天意使然。”
孝逸笑道:
“难道你关在两仪殿度日如年的时候,真的没有怨恨过哥哥?”
“那时节看哥哥危如累卵,心中只替哥哥担心,哪有心思骂你?”
“好清弟,孝逸何德何能,能得清弟如此惦念牵挂。”
——两个白皙鲜嫩的身子紧贴在一起,就在那清凉如水的欢怡殿内,偎依着度过了一个静悄悄的重阳之夜……
却说蓬莱殿这边,武承嗣传回陈易之,是经过圣神皇帝默许的事情,只因孝逸始终不甘心做这个男后,因此难保他不会临阵退缩,再次跑个无影无踪也说不准。他若乖乖撑下了这个场面也就罢了,若稍有异动,易之就要临时补上,届时孝逸只怕也会永远失宠。好在孝逸乖觉,虽然眼泪汪汪的被“押”上了承天门,好歹也坚持到了最后,会见谷老时,更是唱念做打做足全套功夫。皇帝本就宠他,知道以他那样的脾气,能够这么做也就知足
——只是委屈易之白来了这一场。
因此夜间偷会情郎,好好的安慰一番,也是多日不见的缘故,心中思念的不行。
走进蓬莱殿大门,却见那人背着手向着皇帝的画像出神。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易之回过头来,面上满是惊喜,伏在地上叫了一声“陛下”,那双温婉多情的凤目蕴满泪水。
皇帝忙扶起,
“好易之,真是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