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洛阳城的百姓见皇帝车驾到来,只道是皇帝自己也来看热闹,便一齐哄笑。皇帝忙将易之揽到身边,心疼道:
“什么好看的?黑壮牤牛一般。没的恶心,毒日头底下,自己身子要紧。”
却向懿宗骂道:
“都是一群废物,你等守在这里,莫非要给那个孽障保驾护航不成?在朕的洛阳城内,还许他扬威立腕?偏不让他挂足一天一夜,还不派人将这匪首解下,押赴大牢,择期处以极刑。”
懿宗为难道:
“这蓝汋儿刚刚打出布条,只说这高硕真得罪了他孝逸哥哥,因此才挂在这里示众,过了一天一夜,自然将她处决。被臣等撕下来了,只怕外人议论。”
将那白底黑字的条幅拿出来,见上面写道:
“明月大侠昭告天下群雄:‘贼婆无礼,**掳掠。誓将此贼,挂足一天一夜。江湖中人但敢仿效,依此惩处!’”
字迹刚劲粗犷,暗藏铿锵刀剑之声,果然是个胆大包天的江湖豪客。皇帝将那横幅几把扯碎,恼恨道:
“也没说专为孝逸出头!难不成你们都是傻子?他这是借机威吓天下人,立的是自己的威风。还不快将这些反贼拿下!”
武懿宗和武三思面面相觑,咬着牙走到军前道:
“洛阳驻屯军听着,圣上有旨,速将蓝汋儿和高硕真拿下,拿到的重重有赏,临阵退却的当场处决!”
命人从三面向上冲。却见正面上去的驻屯军刚刚上去,便见碎石雨点般飞下来,似乎都长着眼睛,将那些军士打得头破血流。御林军抽出刀剑对峙,那些刀剑刚刚出鞘,便有一股劲风裹挟着风雷之声,将这些刀剑废铜烂铁一般卷在一起,但见卷了刃儿的,折了柄的,聚成一团,从远处“嗡地”飞回到皇帝车驾前。惊得众人齐声惊呼,一叠声高喊:
“护驾!护驾!”
还好銮驾见机得快,向后疾退出半尺。那团破铜烂铁擦着车顶端雕梁直飞出去。通的一声,砸出了一个半尺深的大坑。
易之在车中急道:
“陛下,那蓝汋儿是个疯子,不如咱们先回去?留两位王爷在此招呼……”
皇帝却冷笑道:
“朕上承天命,下顺民意,没那么容易吓走的。今日务必拿下蓝汋儿,不然的话,谁也休想没事。”
自己下了车子,坐在远处黄罗伞盖下,命人向上猛冲。便见那些士兵被蓝汋儿的掌力震得东倒西歪,莫说靠近他,便是登上承天门一步都做不到。这蓝汋儿下手狠辣,招招毙命,眼见得驻屯军一排排倒下,鲜血溅满承天门。
他却在城楼上呼风唤雨,哈哈大笑。洛阳城的百姓看得直了眼睛,虽然没人敢公然喝彩,却在暗地里直挑大拇哥,这位明月大侠好俊的身手。
——蓝汋儿已经不是第一次大闹承天门,上一次将一个假的太平公主挂在城门楼子上,趁机折辱了易之和昌宗一番,是孝逸来了才好说歹说将其劝走。只不知这一次如何收场?懿宗悄悄向武三思道:
“这样强攻也不是事,午时已过,未时也过了一半,还剩下两个时辰不到,皇上何不等那疯子自行罢手?凭白搭上了许多人的性命。”
武三思摇头,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皇上这是气我等无用。就是搭上再多人的性命,也要在这一个半时辰内将蓝汋儿赶走,拿下高硕真,不然你我都难脱干系……”
“不如再去传那李孝逸前来。这洛阳人都看着呢,连一个混小子都摆不平,我大周颜面何存?”
武三思亦无可奈何,硬着头皮走上前禀道:
“回陛下,这蓝汋儿和孝逸有旧,对他那孝逸哥哥言听计从,臣以为,不如——”
“住口,此事和孝逸扯不上任何关系!如今孝逸关在紫宸殿,朕让他修身养性、静思己过,再不许参与外间事,你们休要指望他!难道朕养这百万驻屯军,都是让你们吓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