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她竟有点想哭,她不是没有哭过,如果流泪算数,在他们的交锋里,她掉过眼泪,被逼得无奈了、气急了、渴求得狠了。可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从没有一刻她的心里如此酸软,她竟无法直视权仲白,她只能紧紧地闭上眼,唯恐一睁眼,泪水便要夺眶而出。
&ldo;再说。&rdo;她哽咽着要求,&ldo;再说……啊……&rdo;
权仲白一挺腰,滑入了她身体里,两人之间不知何时,已经裸裎相对,此时再也没有一丝隔阂,蕙娘能感觉到他在她身体里头,沉静然而又蓄势待发,她能感觉到权仲白的眼神专注地盯着她,这一切尚未开始,但沉淀在小腹处的热流,却好似已经积淀了许久,只要几个进出就将溃堤。然而权仲白的动作却并不算快,他慢条斯理地在她体内进出,不像是在排遣自身的欲望,反而像是……像是……
她的思维蒸发成了一片混沌,像是滚水一样在她脑海里冒着泡泡,她发出各式各样的声音,像是水壶在火上低啸。世界退化为三个点,权仲白的声音,权仲白的接触,权仲白的侵入……
&ldo;权仲白,&rdo;她断断续续地叫,再也没有任何伪装,她太疲倦,倦得没有力气去压抑她的情绪,她需要永远高高在上,永远胸有成竹,她是焦清蕙‐‐可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考虑这些,权仲白把这些都从她的脑海里挤出去了。她记得的只有这个名字,在激流里将她狠狠地锚定在当地,让她无法离去,她对他的爱与恨、埋怨与歉疚,在这样几乎是无穷无尽的折磨中已经退到了脑海深处,她记得的就只有他,不分好坏、无关爱恨,只是他,占据了她的所有……抚平着她、蹂躏着她。&ldo;权、权仲白……&rdo;
权仲白轻轻地啃咬着她的唇,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声音也慢慢地破碎,他低声说,&ldo;阿蕙,我很想你,我很担心你,我有点后悔让你出去。&rdo;
蕙娘再忍不住,她的世界浓缩成一团白光,一切声响全都退回了原点,她什么都听不到,这纯粹的极乐卷走了她的一切。
她从昏睡中醒来时,权仲白竟还没有离去,他正轻轻地抚弄着她的长发,她的发结已经被打散了,黑发在枕间流泻,权仲白的长指轻轻地捏着她的头皮,蕙娘这才发觉她的肩颈有多酸痛,她转过身,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ldo;我睡了多久?&rdo;
权仲白心不在焉地挑起她的一缕发丝,道,&ldo;四个来时辰吧。&rdo;
蕙娘挑起一边眉毛,&ldo;四个来时辰,你就一直看着我?&rdo;
她到家本来就晚,四个来时辰,已经接近五更了,权仲白轻轻地喷了口气,道,&ldo;我也睡了一会,醒得早而已。&rdo;
到底还是回避了蕙娘的问题,她嘟起嘴,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调整了一下姿势,略带期待地望着权仲白,而权仲白竟也意会了她无言的要求,他唇边略现一丝笑意,将她揽入怀中,蕙娘还扭了扭,口是心非地道,&ldo;做什么,粘粘糊糊的,比我这个娘们还女气。&rdo;
权仲白道,&ldo;哦,不是你让我抱你的吗?&rdo;
蕙娘哼了一声,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头搁到了权仲白肩头,理直气壮地问,&ldo;我让你抱的,我说话了吗?&rdo;
权仲白的胸膛无声地震动了起来,他的手滑落到蕙娘背下,轻轻打了打她的屁股,蕙娘也忍不住小小的笑声。两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可室内气氛,却是说不出的欣快与宁静。
&ldo;你瘦了。&rdo;过了一会,权仲白说,他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按着蕙娘的脊背,&ldo;我刚给你把了脉,脉象也不如出去前健旺。&rdo;
蕙娘唔了一声,权仲白又道,&ldo;我已开了药,明日起,给你好好补一补。&rdo;
&ldo;我回来这才多久,你怎么就做了这么多事?&rdo;蕙娘忍不住问,&ldo;难道你还起来开药方了不曾?这天都没亮呢‐‐&rdo;
&ldo;药当然是开在脑子里的。&rdo;权仲白随意地道,&ldo;一会起来就让人去抓药给你,不准不喝。&rdo;
蕙娘先道,&ldo;你把我当孩子吗?&rdo;想到药味,她又不禁道,&ldo;你不说还喝的,你说了就偏不喝。&rdo;
权仲白的声音又带了点笑意,他柔和地道,&ldo;哦,不听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