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皇后做的端正,闻言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尽是一派雍容大气。
而坐在那女子身边的一位梳着堕马髻的宫嫔却是笑了笑,瞧着较弱柔美的模样,声音也是软软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看不见锋芒的刀:“肖婕妤今儿个嘴巴真甜,全然不像往常的厉害劲儿呢,莫不是抹了蜜糖?”
姿容艳丽的肖婕妤闻言也不恼怒,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再甜也甜不过苏美人不是,我也就只能没事儿凑个趣儿让娘娘开心了,哪里像是苏美人,处处都能逗趣了娘娘。”
比起夸赞,这更像是讽刺一般,也不知当初苏美人做过什么蠢事能被人记着这么久。
苏美人听了这话,也只管用帕子掩唇不言了,只是微微发红的脸颊还是显示出来美人心中毕竟愤愤难平。
在他们说话时,苏皇后端着茶水喝茶,柳贤妃伸出手指将自己的指尖豆蔻与穆鸢手指上的比划着,两位吴忠伟分最高的都气定神闲,好似没瞧见这处吵架拌嘴一般。
待苏美人败下阵来,苏皇后方才撂了茶碗,眼睛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道:“昨儿个的事情,想来你们也听说了。”
屋里的气氛猛地一静,没人言语。
他们大多都是见了赵淑妃衣裙染血的模样的,有的还被吓晕了过去,自然是记忆犹新。
苏皇后的目光在专注的和柳贤妃比豆蔻的穆鸢身上停留了几秒,她便接着说道:“太医说,淑妃没有大碍,见红应该是不慎滑倒所致,看在她怀着圣上麟儿的份儿上,便免了她保护子嗣不利的罪过,免了这些日子的请安安心静养便是。”
众人听了,均是松了一口气。事关帝王子嗣,任何小事都是大事,但凡被沾染上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听闻只是赵淑妃自己不小心,而与旁人无关,这些妃嫔自然是心宽了的。
不过苏皇后显然没有就此打住,接着道:“不过她的随身近侍宫娥都是保护主子不利,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圣上免了牵连他们的家人,但是他们的命确实没法保了的。”
柳贤妃的手指轻轻一顿,而后又慢悠悠的描画着穆鸢的纤细指尖,丝毫没有颤动。
苏皇后脸上一片冷清:“随侍四名宫娥,三名太监,均杖毙,其余人等关进浣衣居另作它用。”原本定的是让这些成天心思不安分的女人亲观杖毙之刑,但是出乎苏皇后意料的是穆鸢会来。毕竟穆鸢年纪还小,隆鼎帝又看重,苏皇后也不愿吓到她,便临时改了主意,“杖毙之刑就在御花园后庭中执行,你们回去的时候正好可以顺道看看。”
众妃皆低了头,却没人敢抗议。
苏皇后说完,显然也是懒了,直接摆摆手:“得了,你们回了吧。”
众妃嫔站立起来,屈膝行礼,声音齐整而又娇媚:“妾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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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说只是离开鸾凤殿这么一项小事情,但是宫中也有规矩。
四妃、九嫔、九婕妤,在宫中行走才有软轿乘坐,而其余的宫嫔无论如何得宠、家世如何显赫,都是要用双脚走回自己的宫殿里头去的。而离开的顺序,则是按着高阶到低阶的顺序,在高品阶的妃子乘轿离开时,低品阶的必须要行礼送行才可。
如今赵淑妃没来,众妃中自然是以柳贤妃为尊。
虽然鸾凤殿距离甘露殿不过是百步行程,但依然有软轿抬进来。这是一种身份的显示,多少宫中女人为了这顶轿子争破了脑袋撕破了脸皮,柳贤妃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
穆鸢沾了她的光,与柳贤妃一道坐进了软轿里,在轿子被抬起来的瞬间,穆鸢撩了纱帘往外头看去,便看到娉婷众人皆矮着身子,双目目送软轿离开。
“瞧什么呢?”柳贤妃的声音轻缓温柔。
穆鸢眨眨眼睛,回头看着柳贤妃,脸上露出了个困惑的表情:“娘娘,为什么他们这么看着我,倒是让我有些不自在了。”
柳贤妃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你还小,其中许多事情不懂得,只要记得,你是公主,身份尊贵,外头那些女人见了你都是要行礼屈身,你用不着不自在的。”
穆鸢抿着唇角点点头,只是看表情显然是不大明白的。
柳贤妃也不期望这么快教会她这些,宫中的一切只能慢慢告诉她,只管笑着到:“你这么早找我,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