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呼~~”
响彻云霄的金铁交鸣声中,高升的长刀凌空抛飞,电光石火之际,夏侯渊锋利的长刀毫无阻碍地切开了高升的胸腔。两马交错而过,战马载着高升往前疾驰出数十步之遥,冰冷的寒意自胸口漫延开来,高升忽感身体麻木,胸闷窒息,缓缓低下头来,借着明亮的火光,一缕暗红的血液正从铠甲的缝隙里沁出。
“啊~~呃!”
高升仰天凄厉地惨嚎起来,旋即嘎然而止,马背上,高升雄壮的身躯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整个身躯自胸口部位断成两截,上半截颓然栽落马下,而下半截却兀自跨骑于马背之上不倒,昏暗的天穹下,这一幕显得格外的诡异。
夏侯渊一刀斩了高升,将手中长刀高举撩天,森然大喝道:“大汉军威,挡则必死!”
“大汉军威,挡则必死~~”
尾随而至的曹军将士山呼海啸般呐喊起来,士气高涨。
张梁心胆俱寒,拔马便走,张梁身后,响起何仪与程远志凄厉的吼叫:“撤,快撤~~”
……
颖水河畔、万马渡。
浩瀚的芦苇丛中忽然惊起一片寒鸦,扑翅着飞往远处。
张飞绕着刘备、关羽走来走去,走到这边“嘿”一声,走到那边又“哼”一声,转回来又恶狠狠地挥舞一下手中那支沉重的丈八蛇矛,显得神情焦躁。
“三弟!”关羽凤目乍开又合,瞪了张飞一眼,喝道,“别再转来转去了,转得大哥与我眼晕。”
张飞嘿了一声,将手中长矛往地上重重一顿,火道:“这都后半夜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哪来的逆贼?别是被曹艹那小白脸给耍了,大把功劳归他抢,却让咱兄弟三人在这喝江风吧?”
刘备劝道:“三弟且沉住气,再等等。”
“等等等,还要等到什么时辰?”张飞不依不挠道,“有这功夫,咱老张囫囵觉都睡醒好几回了。”
张飞话音方落,关羽修长的卧蚕眉倏然一跳,微闭的凤目睁开一道细缝,有犀利的精芒一掠而过,沉声道:“大哥,三弟,贼兵至矣!”
“哦?”
刘备闻言神色一动,倏然长身而起,可惜他身高不高,视线被茂密的芦苇丛给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张飞一把牵过战马,沉声道:“我去瞧瞧。”
“三弟回来。”刘备一把将张飞拉回,沉声道,“在贼兵进入伏击圈之前,断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惊动了贼冠而功亏一篑。”
关羽长身而起,向刘备道:“大哥,弟去矣。”
刘备道:“云长可自去,待追兵至,则左右伏兵齐出、截断贼兵去路。”
……
将及天明时分,寂静的原野上骤然一片马嘶人沸,密密麻麻的黄巾贼兵就像是正在迁徙的非洲蹬羚群,争先恐后地席卷而来,最终却被宽阔冰冷的颖水河阻住了去路,万余贼兵在北岸的河滩上拥挤成一团。
张梁在何仪、程远志诸将的陪同下来到万马渡口,只见整个渡口已被烧成一片灰烬,尤未燃尽的木桩竹棚还在冒着袅袅青烟,江面上飘着一大片黑糊糊的破板败草,原本守在渡口的数百贼兵死伤一地,几十艘大船也不知所踪。
“船呢?船在何处!?”
程远志状如疯虎,从贼兵死尸堆里揪起一具又一具尸体,使劲地摇晃,希冀有人还留有一口气,能告诉他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何好端端的渡口会被烧毁,几十艘大船也会不知所踪?
张梁扶着一截未曾燃尽的木桩,只感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木桩上的火星灸烤着他的手掌,发出阵阵焦臭味,张梁也毫无知觉。完了,全完了!前有颖水阻路,后有曹军追兵,黄巾军该往何处去?难道天要亡我张梁于此乎?大哥,大哥呀,你在天有灵,给小弟指一条生路吧……何仪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颖水对岸去。
“大哥,怎么办?”
何曼神情焦急地迎上前来。
何仪看看浩渺的颖水,恶狠狠地向何曼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告诉弟兄们,顺着江沿往西走,绕到水浅的地方徒步过河。”
“咚咚~~”
“号呜呜~~”
何仪话音方落,激越的鼓声伴随着悠远绵长的号角声自北边冲霄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