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喃着,手心的被褥却轻易下塌了。
寒渊一愣,察觉到不对劲,俊脸一沉,倏地站起身,走到门边,啪一声按开房间内的灯。
屋内顿时亮堂起来,突如其来的光线扎了他的眸子。
微微一眯,再睁开,黝黑冷戾的目光朝着房间四下扫过去,紧抿的薄唇冷冷出声,“躲在哪里?出来!”
没有人回答她。
他脸色更沉。
挡视线扫过厚重的落地窗帘时,眸子陡然一眯,大步走过去,拽开垂坠形状颇不自然的窗帘。
看到里面贴墙站着的披头散发惨白着脸空洞注视着不知道什么方向的女人。
黑眸一凛。
语气却是放柔了些,“跟我玩捉迷藏呢。”
苏炔转过脑袋,死气沉沉地看向他,嘴巴干燥起皱,没有一丝血色,面目惨白中泛青。
寒渊低头看她的脚,果然是光着的,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许是冻得不行,脚趾头蜷起来,她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背心裙,群下面是一条运动裤,不伦不类的装扮。
他不高兴地锁起眉头,“怎么不去床上睡觉?”
苏炔直视他,光下薄弱得接近透明的小小的面庞上,肃冷得没有任何表情。
男人倒也不在意,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不会回答似的。
他神色坦然,像是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无比自然地拾起一次性棉拖走过去,放到她已经泛青紫的脚边,语气沉稳而关切,“穿好鞋,不然会感冒的。”
神色呆滞的女人动也不动。
他拧起眉,这表示他的好耐性快被她磨光了。
思忖了一会儿,他像是了悟了什么,忽然地笑了,“这是特地在等我?”
说着,眼尾上翘,有些不怀好意地逼近她,“在我身边呆着都变聪明了,我心里想什么,你一清二楚。阿炔,我们这样,算不算心有灵犀呢?”
手将将要碰到她冷玉般的脸时,苏炔突然发疯了似的,抬起赤脚就踢开身侧的椅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蹭的一下就往右边闪过去,顺手扒拉开落地玻璃门,赤脚就跑进了露台。
寒渊脸色一变,大步跟过去,语气凌厉起来,“给我回来!地上那么凉,你想死不成?”
而气得有些颠簸的视野里,泛着冷光的冰凉的地板上,那双细长的形态美丽的脚,却分毫未动,脚趾头蜷得更厉害了,循着脚踝往上,依稀可以从宽大的运动裤抖动的弧度辨别出来,她双腿已经冻得发颤。
就知道跟他耍倔。
男人有些气愠,却终究压下心中的怒火,紧皱着眉头,目光往她身后靠着的弧形玻璃窗看了看,变得犀利起来。
“阿炔,我这人一向没什么耐心的,有些话不喜欢说第二遍!”
苏炔隔着寒冷的空气空洞地看着眼前眉目俊朗的男人,他那张脸依然那么深邃精致,他藏在衣服里的残忍的灵魂,依旧令她毛骨悚然。
“好,我也许不该进来,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想见我,但是,我有个问题,非现在问你不可。”
寒渊沉沉地说着,面目严肃了起来,他抬步朝她走过去。
抬起的步子还没落下,却见她突然打开身后铁栅栏上的玻璃窗,抬脚踩着栅栏上的搭子就爬了上去。
“你干什么?大半夜发什么疯!给我下来!”寒渊蓦地一惊,赶紧跑过去伸手捧住她乱蹬的双腿就要把她拉下来,不料这女人脚还挺得劲儿,一个猛踹,趁他不妨,到差点把他掀翻在地。
寒渊扶着身后的盆栽起身,一张脸冷得很不好看,“疯够了没有你!疯够了没有?吓唬谁呢?”
气冲冲地吼了她,又要走过去拽人下来,这时,苏炔却已经爬上了栅栏,她扶着两边的玻璃窗,踩着铁搭子,把臀部从栅栏横杆上抬起来,冻得发抖的双足才上圆溜溜的横杆,整个人顿时呈一个大字,挂在了栅栏上似的。
背脊上是刺骨呼啸的寒风,像尖尖的刀子朝着她的脊梁骨一刀一刀砍下来。
脚底板踩在冰寒彻骨的铁栏杆上,早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身体瑟瑟发抖,导致两腿也站不稳,密密麻麻地抖,双手抠着铝制的窗沿。
她可以感觉到,只要身体稍稍往后仰,背后顿空的深渊就朝她又近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