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观潮凝着她绝美的笑容,恍惚之后神色一整,认真地道:“但你也该知道,我希望你这次是真的摆脱了病痛。”
这是徐幼微无法承诺的事。“我……”她绞尽脑汁地寻找着合适的措辞,“可以的话,我想清清醒醒的,跟你走下去。真的。若是不能,非我所愿。”
由衷的笑意,在孟观潮唇畔延逸开来。随即见她只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便已有些支撑不住,额头沁出了汗,忙用帕子给她擦了擦汗,又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了几口之后道:“回房去。我们多的是说话的工夫,不急。”
两年都等过来了,他怎么会争这一时半刻。
李嬷嬷和侍书、怡墨已缓步走过来,俱是满脸喜色。她们看得出,四夫人大好了,这是卿云斋头等的喜事,碍于四老爷素来不喜下人咋咋呼呼,只得竭力克制着喜悦之情。
如来时一般,孟观潮抱着徐幼微回到正屋。
李嬷嬷、侍书、怡墨等她躺到床上,俱是笑着上前行礼道喜。
徐幼微语声虽轻,但语气诚挚:“这么久,辛苦你们了。”
三个人忙说不敢当。
孟观潮则取出一个钱匣子,封了三个红包,笑着赏了三个人,“你们当得起辛苦二字。”
三个人行礼谢赏。
“等明日再告诉太夫人吧。”孟观潮吩咐道,“今日夫人刚醒,说不了几句话。”
三个人齐声称是,见夫妻两个没有别的吩咐,便笑吟吟地退到了外间。
“我怎么会这样?”徐幼微问孟观潮,“一点力气都没有。一直这样么?”
“不是,大多时候挺好的。”孟观潮说,“前几日,我瞧着你脉象不错,便做主给你停了汤药。该是服用时间太久的缘故,一下子停了,你有些不适,每日睡得多一些。明白这意思吧?”
徐幼微点头,“明白。”有些药草就是那样,用久了,身子骨会生出依赖,一下子断了,会生出种种不适。
“别怪我。”孟观潮歉意地笑了笑,“娘每日过来看你,总是提心吊胆的,追着我絮叨了好些回。她平时不是絮叨的人,这几日……那颠三倒四的样子……”他摇了摇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徐幼微忍俊不禁,心里则是满满的感激之情。母子两个,没轻看她,反倒紧张兮兮的,足见性情中最柔软善良的一面。
孟观潮握住她的手,“这回你可得帮我,快些好起来。”
“好。”只要这不是梦,她一定会争气,快些好起来。停了停,她又问:“所谓的平时挺好的,是什么样子?”对这一点,她很好奇。
“就像是懂得照顾自己的小孩儿,只是不言不语的。”他的语气变得分外柔软,“每日里,乖乖的用饭、服药,但是很挑食,不喜用参汤,总要人变着法子哄着才肯用;不喜的菜肴很多,要是凑巧都摆到面前了,就一口都不肯吃。”他指了指临窗的大炕,“不爱走动,但是喜欢坐在窗前,看院中植着的花花草草,一看就是大半天。”
徐幼微听了,不由敛目思忖,费解得很。魂游天外之余,保留了生活的本能乃至喜好。那到底是什么情形?这意思是不是说,她做了两年小傻子?
这时候,李嬷嬷的声音在屏风外传来:“大少爷来领罚了。”
孟观潮一边眉毛扬了扬,语气淡漠:“让他去书房候着。”
徐幼微也扬了扬眉。前世,除了最后结果,她真不记得孟文晖惹过孟观潮——倒不是没那心思,是没那份胆色,只要孟观潮身在孟府,平日都一直规规矩矩的。
眼下,怎么就胆儿肥地犯错要受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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