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声一出,天地即轰鸣,云层卷动仿若一道深不可测的漩涡,隐有银蛇闪烁。
乌云笼罩之下,丹蛇背上的几人脸色剧变。
不过这几位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一点天地异象倒也吓不了他们,手中的法印依旧透出汩汩魂力,促成法阵的形成。
“轰轰!”
忽然,一股无可言喻的气势自青年的身上散发而出,竟是如巍峨重山般压向法阵,仿若是一种奇异的威压,一种来自血脉之中的号召。
法阵中的八道神像虚影竟是因此而震动,一张张毫无表情的漠然脸庞有了一丝松动。
“这到底是?!”为首神官神情凝重,髭须抖动,他能明显感受到法阵因为这股威压而产生的一系列异常现象,却百思不得其解。
五个窥神境联手施展的法阵,却在一股威压面前变得极为不稳定,这种情况放在以前是绝对不能想象的。
“莫非此人修为真的在你我之上?”
几人眼目闪烁,死死盯住底下的青年。
老神官搓着念珠,额头上浮现出汗水,时而摇头喃喃道:“不可能啊……怎么可能……不……就算修为高于老夫,可这噬魂八方阵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魂法,禹神的恩赐,怎么会因为一个凡人的威压……”
他们都清晰地听到了青年的吼声,似乎意思就是这魂法的创造者就是他?
当今世上任何一人说这句话都会被当做无稽之谈,可联想到方才法阵的异象,竟不像是什么大话。
祭祀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深处的那一抹惊骇。
只有老神官冷肃一哼,眉毛扬起,道:“你们莫不是把这疯子的话当真了?哼,荒诞至极!不过是临死反扑罢了,全力往法阵灌注魂力,切勿被扰乱心神!”
“是!”
老神官袖袍一挥,“八颗白点纷纷洒了出去,定在法阵中每个神像虚影的脚底。那是八颗神谷剥开的白米,每一颗上面都刻着细小符文,繁琐的纹路密密麻麻。
白米落定,顿时爆发出璀璨光芒,氤氲之气顺着虚影往上,将整个法阵再次稳定了下来。
“老夫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双掌啪的一声扣拢,老神官身上无数根念珠绳更是无风自动,疯狂地发出清脆嘭击之声。
再观底下的吴莫邪,或者说是再次被石鱼掌控住身体的吴莫邪,脸上尽是肃杀之气,七窍流出的鲜血居然在此刻被无数热气蒸发。
气氛变得尤为诡异起来,他的神态就像是一头被逼近绝路的狼,虽伤痕累累,却在悄然积蓄最后的力量。
石鱼抬头望着上空逐渐凝实的法阵,咧了咧嘴,仿佛是在嘲讽,又仿佛在感叹如今的处境。
一指朝天,青年狰狞的面庞变得扭曲起来,其裸露的身躯上竟缓缓冒出股股黑烟,翻滚升腾间,像是一个厉鬼攀爬在其背上,冷冷地盯着丹蛇上的五人。
狂风吹乱了老神官的鬓发,他老目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那疯狂飞舞拍打在腰间的念珠绳仿佛表明了他此时波澜起伏的心境。
眼前的外族青年所给予他的震撼一波接着一波,其展现的气势与实力更是与族人之前的描述截然不同。
一个衣衫破烂的青年,伤痕遍布,却让窥神境四层的老神官如临大敌。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儿时,第一次祭拜族内禹神神像,抬首仰望,打自心底地感到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