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青苹才刚睡醒,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了说话声。
敢情是张家派人来接她了。
青苹一个鲤鱼打挺从木板上坐起,习惯性地伸伸胳膊动动腿,然后穿上昨晚挑好的唯一一件没有打补丁的粗布衣裳走出屋子,到了灶房打水洗了把脸,扎了两条羊角辫,借着水盆照了下,还算是有点模样了,这才清清爽爽地来到院子里,跟孙管家打招呼。
孙管家见了她,眼睛登时就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叶姑娘早!叶姑娘怕是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吧?亏得二公子细心,嘱咐我给带了些来,叶姑娘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孙管家说着朝他身边的随从打了个手势,随从很快从身后的马车里拿出几个油布包,双手递给青苹。
青苹也不客气,接过当场打开就吃了起来。话说自从来了这里,还从没吃过早餐呢。庄户人家本来就穷,午饭晚饭都难凑和呢,哪里还有早饭吃。
洪氏钱氏眼巴巴地看着青苹将一个油布包里的点心吃完,馋得直嗒嘴。
青苹这才想起自家人来,不由脸红了红,急忙将剩下的点心递给钱氏,“挺好吃的,拿去给大家分分吧!”
钱氏忙不迭地接过,速度回了屋子,洪氏也急握惶惶地跟了过去。
孙管家瞅着这一家子,想笑又不敢笑地,憋得脸都红了。
青苹扭过头去,正好看到孙管家的这副表情,顿时就沉了脸,“孙管家,热闹看够了没?要是看够了的话,咱们这就走吧!”
虽然这个孙管家并没怎么得罪她,甚至还好心地将她当初说的那个“石女”的谎言守口如瓶,但青苹就是看他不顺眼。
青苹说了这句话后,就自己爬进了马车。钱氏洪氏忙着分吃的去了,也没顾得上出来送她,想着这些,青苹不是不难过的。
感觉到马车缓缓地驶出了叶家的大门,青苹终是没忍住,掀开车帘望了望那仍旧残破不堪的院子。虽然在这地儿呆得不久,但还是处出了感情,始终有些舍不得呀。
不过舍不舍得都得走,张家给了她改变命运的机会,她必须得抓住。
从飞马村到溪水镇的路程,其实跟飞马村到南塘镇的路程差不了多远,只是方向正好相反罢了,一个往北,一个往南,飞马村刚好就在这两个镇子的中间。
然而道路实在难走,出了家门走过两条羊肠小径,拐了三个弯后,就开始翻跃飞马山,道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陡峭崎岖,马车上下颠簸地厉害,生生将青苹刚吃的点心颠得全都吐了出来,弄得车厢里狼藉一片。
记忆中那回去南塘镇看病走的路,也没这么难走。青苹吐得上气不接下去的,脸色苍白得厉害。就这样一路颠簸着,两个时辰后,终于翻过了飞马山,又走了好几里的路程,才并入到一条烂稀稀地官道上。好在还算平坦,青苹总算松了口气,却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到了张家的门口。
张青衣亲自将她迎进了张府。
张府很大,大得青苹一眼都望不到边。进了高大气派的院门,迎面就是刻有百花齐放图案的影壁,左右各有一条抄手游廊,沿着游廊两侧,种满了金桂,泌人的香气扑鼻而来,令原本疲累的青苹顿时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