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直觉?”
许含章思忖片刻,有些不确定的答道。
“你啊。”
凌准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快看!”
许含章忽然直起身来,指着东方的天空说道。
此时云破日升,明亮而温暖的光芒如碎金般毫不吝惜的洒遍了人间。
天边云蒸霞蔚,地上万物苏醒。
草叶愈发的绿,花朵愈发的艳,一滴滴透明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好不耀眼。
“真美啊。”
许含章怔怔的道,“我有好几年没来山里看过日出了。”
“你平日都闷在家中,很少出门吗?”
凌准也抬眼看着这幅生机勃勃的景象,随口问道。
“其实我早就没有家了。”
许含章略一沉默,说道:“我不止是没有家,而且还没有家乡。”
然后不着痕迹的扫了眼他肩膀上的伤口。
她原本是打算悄然离开,不给他带来任何麻烦。但他仍星夜兼程,风尘仆仆的寻她,还为此受了不必要的伤。
由此可见,这是个一根筋的好心人。
要想让他彻底放弃救人救到底的道义,就只能告诉他真相,让他知难而退。
许含章略去了幼时和崔异的相识,只简单讲了下屠村的事情。
“起初我很是不解,像屠村这么大的事,过后定会引得地方官员出面调查,再上报给朝廷。但三年过去了,却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激起,就悄无声息的沉了底。就算他们是裴氏嫡支的人,也不该有这等一手遮天的能力”
直到诈死的那一日,许含章才知道了真相。
“连皇帝想将公主下嫁,都敢甩脸子拒绝的人家,怎么可能会把我们这些平民蝼蚁的性命放在眼里。捏死一只,和踩死一片,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区别呢?”
许含章眼神一黯。
“亏我还自以为机警,看透了崔五娘监禁我的动机,却没想到她也不过是被人指使的。真正想要让我死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的族兄,清河崔氏现任的家主,崔异。”
接着淡淡的道,“他要杀我,也无可厚非。毕竟我没有老实地躲在阴沟里度过余生,反而动用了阴损下作的邪术,杀害了他的爹娘。”
许含章直直的看着凌准的眼睛,“我的双手早就沾满了旁人的鲜血,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无辜。所以,你还是不要再管我的事了。以后我们就各走各的,互不相干,即使在路上不小心碰上了,也要当做……”
虽然她很是感激他的关心和维护,也曾为他的寻来而感到喜悦,觉得这世上还是有人记挂她的。
但他最好还是离她远一点。
她不想害他无端端丢了性命,稍有不慎还会殃及到他的家人。
“风太大了。”
凌准却若无其事的打断了她,带了点无赖的意味,“所以我什么都没听见。”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