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只要大喊一声,就能把家丁们引来,顺手将她擒住,天亮后送交官府处置。
一路上,他可以撕心裂肺的哭嚎着,声情并茂的悼念着不幸死去的继母,给围观的民众留下一个孝子的好形象,同时洗去以往不堪的名声。
这是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除非是傻子,才不会做。
只可惜,他就是个傻的。
“要抓我,也得他们看得见我才行。”
许含章嫣然一笑。
她想和他面对面的谈,才小施术法,让他看到了自己的灵识。
而其他人,是看不到她的。
“居然有这么神奇?”
他愣了愣。
“要不你吼一嗓子,验证一下?”
许含章似笑非笑道。
“不用了。”
他讪讪的摆手。
“我是想让你活个明白,所以才来找你的。”
许含章突然说出了来意,“我要是不跟你说清楚,到了第二天,你该如何面对继母不知所踪,和窑场地道失火的事?虽说人活一世,难得糊涂,但比起糊涂,更多人还是愿意追根究底,求一个明白。”
然后狡黠的笑了。
“你好像忘了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和周三郎曾经交好?”
“哦,为什么?”
留在周府的老人们都视他为十恶不赦的大淫棍,自然是不可能在外人面前主动提起他的。
“那天我拿着瓷片,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去找周伯打听,结果他一下就认出了是景福斋出产的,还刻意把疑点往你身上引。”
许含章抿紧了薄薄的唇。
“那老板膝下有一独子,是个风流成性,荤素不忌的,但凡遇着个有鼻子有眼睛的小娘子,就不想放过。采玉跟了他后,俨然成了店里的二当家,天天在柜台里数着钱,同时不忘和男客们调笑,最终纸包不住火,一时心虚就发了病,没几日就死了……”
这是周伯的原话,看似风平浪静,却藏着险恶的用心。
这个精明的老人早就看出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提前铺好了局,抛下一个绝妙的暗示,好让众人把坏事不自觉往他身上套。
而她,也差一点就信了。
“那你为什么没相信呢?”
唐孑遗闷闷的问。
听到周伯给他泼了这么大一盆脏水,说心里没有疙瘩,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你真和采玉相好,怎可能放任她在铺子里胡来,跟往来的客人调笑?”
许含章斜斜的看他一眼,“除非,你是觉得冬天太冷了,想让采玉给你送几顶温暖的绿帽。”
“咳咳……”
他尴尬的干咳了两声。
怎么会有人用如此正经的表情语气,说着如此不正经的话呢?
“而且我越琢磨,就越觉得你的行事作风和周三郎像。”
许含章继续说道,“同是商户出身,又同为风流闲散的性子,那你们聚在一起,应该挺有共同话题的。”
而景福斋离周府,并不算特别远。
这两人,很可能就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