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左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不是ptsd,没什么创伤后应激,只一直没有想要创作的冲动。”
“真的不是?”
“不是,我的心理医生给过我确切诊断。有一阵子对颜料的味道有些反感,因为会唤起不太好的记忆,但时间长了,也没什么了。别担心。”
说到这些,孟宴礼总是优先安慰她。
他不怎么描绘自己的难过,只告诉她“别担心”。
但孟宴礼也会愿意和黄栌多聊几句,免得她忧心:
“孟政一走后,我爸没心思打理生意,很多事情都是我在帮忙管的。”
“我这个人,从小心思就不在做生意上,要把这些事情扛起来,对我来说还挺不容易,得一点点摸索着。幸好有一些老前辈指点帮忙。”
“要忙的事情多,心绪难安,创作上自然耽搁一些。”
“那,以后你还会画画么?”
“可能会,如果有我想画的东西的话。”
孟宴礼没说,其实他最近有些想重拿画笔。
偶尔,他希望以自己的笔触,去描绘黄栌的模样。
隔天早晨,大年初三,孟宴礼开着黄栌的车和她一起回地都市。
起了个大早,天还未亮他们就出发了,黄栌盖着羽绒服,坐在副驾驶位里一直在睡觉。
被手机吵醒时,已经是上午。
窗外阳光刺眼,孟宴礼戴着墨镜在开车。
“嗯?”
带男朋友见家长这件事,怎么也算黄栌人生里的一件重要事情了,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估计是快要开学了,这事儿终于又被想起来。
“一路平安爸爸,晚点见。”
比如说和黄茂康,家里生意上有一些关联,很自然就会熟识,时间久了又觉得对方人品不错,也变成了朋友。
挺财大气粗的。
他可是家里摆放过那位艺术家的玻璃艺术品、20岁已经在国际上小有名气的grau。
孟宴礼身为艺术展馆的老板,已经见到过很多很多在艺术上有建树的人。
是黄栌他们自己的群在响。
这事儿当时讨论得挺好,但到底都是些二十岁出头的孩子,寒假没过几天,就在黄栌忙着查资料搞毕业设计时,其他人已经自动进入了“假期模式”,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然后熬夜在游戏里厮杀或者追剧。
群消息上百条,话题不知道怎么聊到了陈聆的毕业设计上。
孟宴礼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开着玩笑:“怎么是你来说?这么怕我受委屈,想保护我?”
但孟宴礼忍耐心地告诉她:“黄栌,你是一个例外。”
比如说他爱家人,是因为家人也爱他。哪怕妈妈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以妈妈的身份在爱他,他当然也会很爱她。
为了平息自己的情绪波动,她把静了音的手机拿出来看。
下午,车子驶入帝都市范围,黄茂康打来电话,说他将要登机,两个小时后抵达帝都市机场。
不过今天有其他重磅消息,正事没说几句,几个人就开始谈论起仲皓凯的画。仲皓凯那幅画又卖出去了,每个假期他都能卖出一幅画。
车子驶出高速公路出口,汇入车流熙攘的道路。
黄茂康估计是过于惊诧,手机那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嗯”了一声:“我登机了,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