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野种,井底之蛙,哪见过这样的地形?
八卦阵的诀窍就在这里面了。
呈现在水瓶内胆的张家洼村子,全村子的,河沟交错,田地阡陌,草木纷杂,小道儿纵横,走到水边上,没路了,回头,明明的走的是刚才的路,可就是回不到出发时的地儿,就像物理学上的“撞球”现象,眼看的目标就在眼前面,就是走起来,很长很长的长的,心急火燎的到不了。
井口野猪,才不顾被炸死的鬼子,怎样的躺,被炸伤的鬼子怎样的号丧嚎叫,他是野种,野种自有野种的心境,别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见张家洼的村子这么短小,野种,顿觉出,抹平它,还不像抬脚踩蚂蚁?
他现在,改主意了,野种,现在,不想抓八路的干部了,想把这几间茅草房子点火烧掉它,因为它里面的人,吃饱撑的瞎充能,不打着太阳旗儿迎皇军,反而用地雷的方式,让皇军听响儿,这,大大地,丧了井口野猪的自尊心,藐视从他那早不知道醉死在何方的鬼爹的遗传基因。
于是,他又赌气,把指挥刀一挥,再好一嗓子,“杀机机!”
井口野猪一面挥着指挥刀,一面嘴巴子里呲牙咧嘴的叫唤着,一面野猪眼珠子四处里看,见冲锋的队伍前面,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兵砬子,拉着长枪的背带,就要往后面跑,看来,小孩子被刚才的地雷的一炸,吓坏了,吓跑了。
井口野猪当然知道他这一跑,给军心,给战斗,会带来什么后果。
这当然不是他允许的,野种,一个跨步上前,先用刀背猛一磕那小孩子的后腰。
小孩子兵正全神贯注地往车上跑,猛不丁地被指挥刀这么一磕,没提防,一下子摔倒了,嚎啕大哭起来。
井口野猪一下子急了,猛地挥起来指挥刀,猪牙一咬,朝着孩子兵的后背,横着的,就是恨恨地一刀。
可怜的小孩子,顿时没了哭声,他已经被井口野猪,一刀劈作了两半。
野种的遗传基因就是没有人性,否则,他爹,能光天化日之下,在人人吃水、离不开的水井的井沿上,干那丧天害理的罪恶勾当?
见小鬼子被劈死,其他的老的和小的鬼子兵,全都没了声儿。
他们是恶人,但也怕比他们更恶的人。
井口野猪一见小兵可欺,就乘势,再一挥指挥刀,一咧猪嘴,更是的声嘶力竭,“杀机机!”
日本人最讲究的是,服务命令为天职,而不管下命令的是野种还是孬种,这是他们的愚蠢,不明不白的被送死。
随着井口野猪指挥刀的“杀机机”,情愿不情愿的鬼子们,立即站起来身子,端着长枪,躬着腰身,伸着老鳖脑袋,战战兢兢地往村子里进攻。
但是,这回,进攻的鬼子磨开了洋工,进攻的速度明显的慢。
老兵油子,懂事儿快,他们学精了,胆子也颤抖了,全都在野猪的驱赶下,弓着腰,凝聚神,沿着道路的左侧,战战兢兢地前进。
没走多远,鬼子,又踩响了一颗地雷,“轰!”浓浓的烟雾里,左右的鬼子,纸人一样的被抛起来。
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嚎叫声。
井口野猪一下子气恼了,小小的张家洼,天下无敌的大日本皇军,竟然进展得如此缓慢,这还了得?于是,酒鬼强奸他娘的疯劲上来了,指挥刀一挥,再一嗓子“杀机机”。
但是,这一次的“杀机机”,没管用,尤其是老的鬼子,个个油子,根本不听他的瞎鬼嚎,没伤的也抱着腿,拐着胳膊,躺在地上,装着受了严重的伤。
年幼的鬼子,倒是不会装受伤,但却是被吓坏了,坐着的,跑着的,全都扔下大枪的嚎叫着大哭。
日本人再是鬼子,却首先也是人,这些像牲畜一样被赶来的孩子们,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井口野猪见,他的这些老爷兵,再也不敢前进了。
野猪再也没了办法,他总不能再上前,再用指挥刀,去砍另一个小的或者老的鬼子兵。
野种,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没有了别的法子,只得急唤工兵前来,用喂猪的铁笊篱一样的探雷器,上前去排雷。
下达完命令,野种才听见,身后,一阵骚乱,转过头,一看,身后的鬼子兵,木桥边上,已经挤作了一团,争抢着往汽车上爬。
没死的鬼子,他们,都想爬上汽车,那地儿,虽然狭小,但是,安全。
他们是这样想象的,爬上汽车,坐下,然后,“嘟嘟”,开车,往金乡城里的干活,给这个神秘莫测的小渔村,来个彻底的“撒扬娜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