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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部署(第1页)

嬴政听他这话,面上皱了下眉头,实则心里是松了一口气。

不怕他拒绝,但就怕他沉默着不表态!今日他亲自过来,自然是希望麃公为他所用,如若不然,也要逼他自行安享晚年,不再掌管兵权。

“政自来是诚心请求卿为政所用,还望卿三思。”嬴政说完,眼里幽光一闪而过,这才端起了酒尊,冲麃公方向举了举。麃公脸上神情更显挣扎,今日嬴政亲自过来,他心里不是不震动的,至少嬴政的诚意他是瞧在眼内,君王如此做,自然是令他颇为感动,但就算是感动,也不足以让他一时之间冲动做下决定,因此犹豫了一下,只是顺着嬴政动作举起了酒盏。

虽说知道麃公不敢将身家性命堵在自己身上实乃人之常情,但嬴政心下依旧不满,目光冷了下来,也不多说话,只是捂着胸口起身,淡淡道:“天色已晚,政亦不再多留,就此先别过了!”麃公拱手答应了一声,眼角余光却是见到嬴政手捂的胸口处,殷红的颜色渐渐的晕染在他指缝间,虽然早知嬴政受了大伤,没料到这会儿起来竟然如此严重,他不由吓了一跳,深怕嬴政在他府上出事,也顾不得避嫌,连忙道:“王上且慢!”他说完,嬴政回头目光冰冷,才突然间醒悟过来,君王身子有疾或者是受伤那是机密大事,原本不该自己知道的,既然都决定了不趟这淌混水,自己也该装着不知,谁知一时冲动与害怕却又坏了大事。

麃公脸上懊恼之色一闪而过,嬴政回头,也硬着头皮咬牙道:“臣府上有一疾医,手段堪比扁鹊,臣观王上脸色略白,不若让他诊上一脉,也好叫臣放心。”

嬴政了他几眼,突然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他放开捂着胸口的手,一旁蒙毅紧张的神色,手心上血迹斑斑,坦然道:“公一片美意,政自然不会拒绝,那就有劳了!”说完,又捂着胸口坐了下来。麃公他掌心血迹,当下后背一凉,虽说他早猜到嬴政应该是受了伤,但却未想到伤势如此的严重,而另一方面,麃公则是感动异常,嬴政受了重伤,偏偏又不失约,还硬撑着身体来见自己,既是对自己有信任之恩,而且也有重之意,原本不该答应嬴政掺和王权之争的事,这会儿心里天平却是往嬴政歪了过去。

那位医术堪比扁鹊的疾医年纪倒在五十数之间,果然不负麃公赞赏,此人医术倒也了得,嬴政身上的伤口在连吃了那名叫兰陵的少女两粒丹药之后已经大有改转,原本血是止住的,但刚刚嬴政为了说动麃公,却做出痛苦状用力按了伤口,这才导致流血,这疾医给他又重新清理过伤口,换上新药,这血自然又是止住了。麃公被嬴政勒令随侍一旁,对嬴政的信任自然是感动有加,到嬴政身上伤口时,不由震动,那疾医一走,麃公就跪伏于地,长叹道:“王上礼贤下士,又不肯失约于臣,您的品德臣心里佩服,王上所愿之事,必定也是臣之所愿。”

总算是没有白费心机!嬴政胸口虽然疼痛,但心里却是一阵舒畅,连忙唤了麃公起身,二人又说了一阵话,嬴政这才带着蒙毅回了蒙家。

趁着天黑,嬴政也不顾内伤,带着赵高与那抓到的少年刺客往王宫中赶去,守在宫门前的人早在不知不觉间换上了蒙氏的人,三人回宫时,一路避人耳目,等到回了章台宫,竟然无一人发觉这一夜秦王不在宫中的。赵高一路心惊胆颤,着嬴政受了重伤回来,心里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但嬴政冰冷的脸色,到底也没有敢生出异心来,反而选择了极为识时务的做法,只将一切当作一无所知。

章台宫里,嬴政重新换过了衣裳,又令赵高将自己之前穿过染了血的深衣拿到避人耳目的地方一把火烧过。寝宫里只留了他与那少年刺客两个清醒的人时,他才真正算是放松了下来。那少年深受重伤,蒙骜等人又怕他于嬴政不利,还给他喂过一些药,又给他多添了几道伤口,如今只是勉强撑着没有昏过去而已,实则他是再无动弹之力,嬴政自个儿虽然受了伤,但经过连番医治,此时已经好了许多,因此着精神倒还好,这会儿等赵高一走,他着眼前被扔在地上的少年,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色小瓶来把玩着,神色阴冷。

“你说这千机子,是何效用?”嬴政也未打开这小瓶上的木塞子,只是在指尖抚了两下,这才低头着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少年,他明明脸色苍白,额头满是豆粒似的大汗,却偏偏不肯昏厥了过去,咬牙强撑着,足以可见此人性格。

“回,回主上,这是天下奇毒,中毒之人能相互感染……”那少年目光复杂,显然是没料到嬴政身份,一路都沉默着不肯发出半点声音,这会儿听嬴政问话,却是咬牙断断续续道。

一听能相互感染之话,嬴政眼睛不由一亮,紧紧盯着这少年的面容:“此话当真?”

“不敢瞒您,绝无虚假!”少年这话说得斩钉截铁,目光坚定,当下就嬴政嘴角边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来,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脸色更显苍白了些。

嬴政捏着这玉瓶,心里却是冰冷一片,想着这少年之前诓自己的话,要是自己当真以为这是奇药拿了出来,说不准到时与蒙氏人相互感染,还真能哪了这少年的愿。只是嬴政心里也清楚,当初自己与这少年是敌对,他能这么暗算自己是无可厚非,同样的也可见这少年是个心狠手辣又心机深沉的主儿,要是真能为自己所用,那倒不错。想到这儿,嬴政将手里的玉瓶儿又重新珍而重之的放进怀里,这才着那地上的少年道:“政身份,想来你也有所了解,政敬你是个有本事的人,给你两条路走!”嬴政说完,紧紧盯着这少年,满脸冷意,轻笑道:“一是给你喂下毒药,往后任我驱使,二是留政身边,任政使唤,但却需受腐型,做王宫从侍!”

他一说完,那少年脸色当下大变,咬了咬嘴唇,半晌之后嬴政阴冷的脸色,这才狠了狠心道:“奴愿吃那毒药,供您驱使,往后旦凡主上有命,奴必拼死做到!”

这少年不愿受腐型之苦,嬴政也是早猜到的,因此也无半点意外之色,反倒是点了点头,这少年来历神秘,而且不留在自己身边也不错,往后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好由他去做,倒也不错,因此就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先与赵高下去养伤,明日政送你去蒙将军府上,你自养好了伤待命就是!”

少年犹豫了一下,脸上现出挣扎之色,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一切旦凭主上吩咐就是。”

嬴政也未再理睬他,等赵高回来之后,让他给这少年找了个住处,自个儿也练了会儿真力,歇下了。今晚一战嬴政受伤不轻,又险遭黄于淳杀害,这会儿想起心内还觉羞辱,因此没睡到两个时辰,又起身勤练真力,一连好几日,嬴政都借口身子有恙,在章台宫内养伤并勤练武功。

赵姬等人只当嬴政身体果真是不好了,倒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国事一向把握在吕不韦手上,少年君王上不上朝都是一样,只是嬴政以前虽然年少,但每逢朝事必到,如今他借口养身,吕不韦更显跋扈,几乎朝中大半臣子都归伏于他门下,一时间风光更是无两。

宫内夏姬等人心里欢喜,那各色美人儿更如流水似的朝章台宫中送去,除此之外还时常派遣刺客,颇有趁他病要他命的焦急之感。与此同时,赵姬也自焦急,她如今虽然地位尊贵,但好歹脑子还未发昏,知道自己能有今日风光,全靠吕氏与儿子嬴政,要是嬴政当真一死,王位旁落到成峤身上,自己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因此也有志一同,挑选了各色美人儿过来,送到章台宫里,盼嬴政早日生下骨血,自己往后说不定能挟持孙子,掌控秦国大权。

嬴政这一病,倒是各方势力都跳了出来,赵姬早已经将他当作一个能利用过渡的活死人了,显然母子情份稀薄,他往后下手自然更是无后顾之忧,各宫送来的美人儿嬴政照数收下了,一边却是安心的养伤,反正吕不韦掌控国事亦不是一两日的事情,让他再多嚣张一些,也算是自己示弱,叫他放松警惕。

也不知是否那少女给嬴政吃的丹药灵妙,原本着极严重的伤口,不过一两月功夫,却渐渐好得利索,其中发生了一件令咸阳附近举国上下皆震惊的事情,咸阳郊外,来历不明的一支队伍被人杀死在了那儿,那尸体足足烧了两日才被人发现,早已经面目全非,认不出来是哪些人了,这事儿一发生,渐渐令咸阳城附近的百姓们都感惶恐,人人谈事件而色变,一时间传得纷纷扬扬,各种说法的都有。

此时兰池宫里,赵姬却是倚在吕不韦怀中,满脸惊慌之色:“吕郎,赵氏女至今还未到咸阳,是否发生了什么意外?”她娘家赵府早在几个月之前就送了女孩儿出使秦国,至今已经过去了如此长时间,却丝毫未见赵氏女影子,赵姬再联想到咸阳城外的命案,心内不由越想越是惊慌。吕不韦面色深沉,其实他内心深处也是觉得赵氏女早已经遭了不测,但想来想去,也断然想不到是嬴政出宫将人灭杀,只是归咎于咸阳外的一些贼人帮派,见色或者见财起了义,这才杀人灭口而已。

此时各国之间纷战不休,诸国百姓大多都是民风彪悍,秦国之前经商鞅治理,举国上下壮年百姓是属于放下刀剑能种田,穿起盔甲又能当兵的类型,吕不韦一向小嬴政,这会儿也从未往他身上怀疑,如今民心正不稳,嬴政又身体不适躲在章台宫中,而夏姬一脉韩氏又渐渐有了不安份的声音,令吕不韦越想越是不安,搂紧了赵姬道:“阿萸,如今夏姬盼少王身死,你在宫中多注意一些,至少也要让他先生下子嗣,牢牢掌握在你手中,以免被人钻了空子,到时机关算尽,却偏偏便宜了韩氏一系!”

赵姬被他抱在怀内,只觉得浑身都酥软了,他严肃之极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直笑,身子都发软了,腻在他怀中哼唧,一边嘴里娇声道:“吕郎,何必如此严肃,如今正值**,还是早些歇着罢!”她说完,水蛇似的手臂就缠上了吕不韦的脖劲。

吕氏与她厮混半宿,这会儿也颇觉吃不消,再者他满心忧愁之时,赵姬还有闲情逸致想这些男女之事,当下心里有些不快,狠狠将她手臂撕了下来推了回去,怒声道:“某与你说正事,不要胡闹!”赵姬他生气,忍不住眼中又是媚光闪闪:“吕郎,奴家知道就是了,你何必发怒,难道在奴家面前,你还要想其他么?倒不如与奴家共同快活一回……”她媚眼如丝的样子,当下令吕不韦更加不快,尤其是赵姬这样轻浮的语气,令他心中生出厌恶来,一把又复将她推了开来,取了自己挂在榻旁的衣裳自个儿斯条慢理的穿着,一边冷声道:

“嬴政是你唯一骨血,到时他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无子嗣傍身,他又未生下儿子,往后长安君上位,恐怕夏姬容不得你活路,你且好自为之!”

赵姬他翻脸无情,脸上笑意一下子僵住,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了,二人刚刚才抵死缠绵了一回,谁知他起身就变了脸,想着自己为了他不止害了对自己极为宠幸的嬴楚,连儿子都算计了去,偏偏他却只顾着他的权势地位,把自己当成玩物,又下令吩咐,她也是被嬴楚宠得无法无天,又不是当初那个地位低下的姬妾,哪里还肯委屈求全,当下也跟着翻了脸,一下子捂着脸哭了起来:“吕郎好狠的心,竟然如此对待奴家,你要走就且快些走罢,奴家也只当自己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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