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伍子胥是谁啊?”小福乖乖站在一边儿,适时的给柳眉妆添茶。
桃花繁盛之时已过,徒剩枯枝残桠,柳眉妆躺在躺椅之上,单手扶额。卷翘的睫毛在眼角下方留下一片剪影,美而浓密。听到小福的问话,只是简单一勾唇角。顾相宜果真不是等闲之辈,竟然能够对自己在顾府的事情一清二楚。一个庶子,却能如此辨日炎凉,她该说是顾老爷的幸还是不幸?
“是你家小姐我。”伍子胥是春秋末期吴国大夫,本楚国人。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她也不过是借用一下名字罢了。睁开眼,柳眉妆看着小福。
小福一见柳眉妆的眼神,立马噤声,很不争气缩了缩脖子。正好看见远处王婆子跑过来的身影,小福疑惑,王婆子不在顾夫人身边待着,跑来这绯月居干啥?
“小姐。”小福叫了叫柳眉妆,伸手指了指王婆子。
柳眉妆看着突然出现的王婆子,并无多大意外。她最近几天还在纳闷王婆子怎么不来监视自己了呢?没想到今儿个就来了,婆婆难道又有什么指示?
“王婆,你怎么过来了?”其实她很想问,婆婆呢?婆婆有没有过来?不过看了看周围,柳眉妆也放下心来,正好,省得她还要起身行礼了。
王婆子看了看柳眉妆的样子,心里有几分汗颜,三少夫人举止怎会如此随意?却是不敢说话,毕竟人家是主子,她不过就是一个伺候人的老婆子。说不定,人家三少夫人是瞧着今儿个太阳好,所以就躺着出来晒晒太阳。再说了,她也收了三少夫人的好处。俗话还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她拿了那一大把金银首饰,自然是能够帮得自然也会多说两句。王婆子哈着张老脸,躬身行了个礼。
“三少夫人,请恕老婆子多一句嘴,今儿个三少夫人可是与二少爷在园子里聊了会儿?”
柳眉妆看着王婆子,心里有几分惊讶,王婆子倒是闲得慌。打量着王婆子的神色,她想着,王婆子从来不是个白跑腿儿的,既然来了那就是肯定有事情要说,就是不知道今日过来有什么目的。当下,柳眉妆甩了甩绣着银白梨花苏绣手帕,对着王婆子咧嘴一笑,带着几分大家闺秀该有的含蓄。
“不过是闲来无事与二哥闲聊了几句而已,二哥说自我进门后一直不曾与大哥大嫂二嫂来往,叫我以后多多来往,联络联络感情。我想着也是,正想着挑个日子过去看看大嫂二嫂呢。妯娌之间,多多走动总是好的,估计倒时候婆婆看着心里也欢喜着。”
言语之间,尽显对顾夫人的恭敬,丝毫不漏。她说的倒是实话,从她嫁进门来,一直未曾与大嫂二嫂打过交道,联络联络感情也是应该的。就算是外人吹了阵风,吹进了顾夫人的耳朵里,好歹王婆子也是个知情人,倒也不会多添麻烦。
小福站在一边,有点忍俊不禁,可是看着小姐如此正色又不敢出声儿。别人不知道小姐她还会不知道吗?要是真有心去拜见一下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早就已经过去拜访了,还会躺在这里睡大觉吗?没想到王婆子这么精明的人到了小姐面前,竟然也会被蒙混过去。不过想想也是,连顾老爷顾夫人都能够被自家小姐骗了过去,何况只是一个王婆子呢?倒是应了一句话,智人自有懒人磨。
“三少夫人说的是,妯娌兄长之间也是该多走动走动。但老婆子奉劝三少夫人一句,尽量离二少爷远些较好。”王婆子看着柳眉妆,带着少有的严肃,语言之间大有几分不恭敬之意。
“王婆,你这样说话未免有些逾越身份。”小福看着王婆子,心生几分不满。王婆子莫不是仗着顾夫人的宠爱,连小姐也不放在眼里了!那可不成,小姐如此尊贵,岂可让一个老婆子欺负了!
柳眉妆挥了挥手,让小福退下。王婆子言语之间虽有些不恭不敬,但柳眉妆却不会认为王婆子仗着婆婆宠爱倨傲,一个当了几十年奴仆之人,尊卑观念往往记得更加深刻。再说又是婆婆跟前儿的人,小福性子毛毛躁躁,若真得罪了王婆子怕是在顾府难以待下去。好在,王婆子也不是个小肚鸡肠之人。
“王婆,你为何会有此一说?”
王婆子的意思柳眉妆自然清楚,而且以王婆子的为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乱说。既然她这么说,就一定有她的理由,为什么会突然叫她离顾相宜远点?虽然,她一直对顾相宜都很疏离。眨巴着水灵的眸子,澄澈的目光如高山溪水,黑白分明,清晰见底。那模样,还真有几分不谙世事。
王婆子看了看柳眉妆,本来她以为三少夫人在顾老爷寿礼上突显才华,是有几分聪慧。可是如今一看,又回到了那副样子,不禁心里有几分担忧。也不知道三少夫人的性子,能不能够在这顾府大院中好好生存下去?三少夫人目前与三少爷倒是恩爱,却不知以后如何。当初,她可是亲眼看着顾夫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不过,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奴仆,没那么多恻隐之心。她不过就是拿人钱财,心里有几分过意不去罢了。
“实不相瞒,三少夫人可还记得,前两天顾老爷大寿之时二少爷亲手送上的宋徽宗真迹?”
“自然记得,当时还是我借花献佛了,说起来还得感谢二哥才是。”柳眉妆坐正身子,淡淡的笑容,带着几分亲切可人。心里却暗忖,难道说,那副画还有什么秘密?
“兴宗五十年间,丞相救驾有功,当今圣上赏赐丞相奇珍异宝,其中就包括这价值连城的宋徽宗真迹。老婆子能够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就先行告退。”王婆子说完,也不管柳眉妆有没有听懂便躬身退下。
柳眉妆见状,立刻叫小福拿了一大把珠宝追上王婆子硬塞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