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隔着衣袖,在他手背上泄愤地重重拧了一把,飞快道:“这人我瞧着不对劲,那日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江琮重复了遍:“那可是位出家人,再有感觉也不行。”
于是他右手背上的红痕又深了一层。
泠琅冷笑了声,收回手的同时坐直身体。
那道潮湿而温暖的气息终于退开,她身上散发的、同这雨中空山十分相似的清香也远离了。
江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是惯常的淡漠。
“他瞧着的确比其他同伴要稳上许多,”他轻声道,“周围人都在谈论或张望,只有他一动不动。”
泠琅凝视那位僧人,这其实是位生得十分清俊的男子,高大清瘦,面若朗月,一声青灰僧袍,气质出尘。
而且,他头顶很圆,不若其他同伴那般崎岖坎坷。他的头好像很适合剃度。
泠琅觉得这个念头莫名好笑,她笑了声,道:“这就怪了,一个对赛事不感兴趣的人为何还留在山上?”
江琮说:“或许他不是不感兴趣,只是因为今日赛事还未正式开始。”
泠琅撇撇嘴:“你且看着吧,那定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何以见得?”
“直觉。”
“夫人厉害。”
“你不信?若你像我这般见过太多高手,就知道这直觉从何而来。”
“夫人高明。”
泠琅不再理他,她觉得这人从昨晚开始就怪怪的。
怪别扭的。好像不夹枪带棒阴阳怪气,就无法组织词句。
虽然实际上,她比他阴阳一百倍,但他竟突然也这般回敬,实在是让她恼火。
而大象台上,第二轮比试已经开始。
参赛者素质显然要比昨日要高上一大截,乌龟拳已经遍寻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张激烈的打斗,步步为营的试探。
刀剑叉戟,男女老少,几乎都是有两分能耐的练家子。泠琅看得目不转睛,在惊险之处,还忍不住跟着众人叫几声好。
很快,就轮到苏沉鹤上场了。
“下一位,苏沉鹤——对陈阿楚——”
泠琅咦了一声,她记得陈阿楚这个名字。
是个姑娘,人看着年轻,九节鞭却使得相当不错,又稳又狠。昨日表现颇佳,赢了好几声喝彩。
这下倒是有好戏看了。
蒙蒙细雨中,陈阿楚纵身飞掠上台,她一袭红衣,这颜色在暗沉天幕下鲜艳得几乎要燃烧。
她甫一登台,台下便隐约骚动起来,其中夹杂着几声“阿楚稳住”“阿楚必胜”。
泠琅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到了人群中几个同样腰上挂着铁鞭的侠士。
她自言自语道:“祁州铁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