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晏折渊有点发烧。
起初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只是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喉咙干痒,受伤的那只脚也在持续作疼而已。
直到身边的蒋游在几分钟内烙饼一样把自己翻了好几面,一边蹬被子一边迷迷糊糊地喊“着火了”,晏折渊这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发烧了。
勉强睁开眼睛,晏折渊半坐起来伸手将灯打开。
医药箱静静地在床头柜上放着,那是蒋游睡前以防万一拿过来的。
打开箱子的时候制造出一声轻微的响动,惹得蒋游又翻了一下身,从侧躺变成仰面朝天的姿势,被子从他的肩膀顺势滑落到腰腹,好在房间里暖气充足,他没有感到寒冷。
“滴——”地一声,体温枪显示37点8摄氏度。
低烧。
问题不大。
医药箱里备着各种常见药,晏折渊找出退烧药,伸手碰了一下水杯,水凉了。
也不是什么问题,自己完全可以干吞药片。
这么想着,晏折渊的眼神微微晃动,似乎勾起了某段久远的回忆。
刚把药片从银灰色的pvc包装里抠出来,蒋游若有所觉,缓缓睁开眼睛。
“晏折渊。”醒是醒了,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蒋游的声音很黏糊,还带着浓厚的睡意,“怎么了?”
“没事。是不是光线太亮,影响到你了?”晏折渊用空着的手在他身上拍了拍,哄小孩儿似的,“睡吧,马上就好。”
蒋游其实很喜欢这种安抚性的动作,尤其是在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因为他不需要像白天那样顾及面子,所以往往表现得比平时更加腻歪。
就像现在,他顺势握上了晏折渊的手,把这只手拉到更高一点的地方,同时很不客气地用大拇指在晏折渊的掌心里轻轻蹭着。
“还有这儿也拍拍……”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复又睁开:“你好烫。”
蒋游喃喃,半秒钟后意识到了当前的情况,霍然坐了起来。
“晏折渊,你发烧了!”
眼神下移,随即看到了晏折渊手中的两粒药片,“而且还背着我偷偷吃药!”
一边说一边从另一侧翻身下床,蒋游赤脚踩在温热的地板上,抓着头发走过来,嘴里不住嘀咕:“都说了不舒服要叫醒我,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又当没听见……体温枪呢?”
他瞪着眼睛,短短几步路就已经鼓足了气势,一副很凶的模样。
晏折渊当然不敢争辩,同时出乎意料地享受这种被管束的感觉,用眼神朝床头柜上示意了一下。
“378c,还好。”放下体温枪,蒋游又拿过那盒退烧药,眯着眼睛仔细看包装盒上的说明。
每次服药间隔不得少于时,成人一次两粒,8~14岁儿童一次……
“我去倒杯水。”
看剂量没什么问题,不等晏折渊开口,蒋游便捞起水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出门。
徒留晏折渊还维持着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半躺在床上,许久后克制不住地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
五分钟后蒋游回来,不仅倒了杯温水,还拿了好几颗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