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闵学君拿着名单来找白钰。
与申委组织部长申冀城一席长谈后,闵学君心情好了不少,因为在自己明确表态不想回港口管委会、不愿离开湎泷、考虑继续留在常委班子多作贡献后,申冀城并未说高深莫测的官话套话——这一点是沿海系领导优点,普遍作风务实、说话接地气,不象北面个别地区领导张嘴滔滔不绝,有本事讲两三个小时没半点实质内容。
申冀城说湎泷***的确需要学君这样的老将把把舵,稳住方向和节奏,申委在保持班子稳定性和延续性方面是有考虑的,当然也要充分尊重市主要领导的意见。省里对湎泷组织部门工作总体比较满意,近三年来既掌握原则性,又兼协调性和灵活性,分寸掌握得非常好,上次编制工作出了问题责任不在市委组织部,而反映了城港之间的深层次矛盾。
一番话说得闵学君心头暖洋洋的,感觉踏实了不少。申冀城提醒的话也深深记在心里,即在班子成员去留问题上,白钰握有很大主动权,今后至少不能得罪——实质在闵学君看来,几次常委会自己表现还算中规中矩,起码没有无原则地处处偏向屠郑雄。
“我筛选了三个岗位,请白书记看下行不行?”闵学君介绍道,“第一个是顶替汉城留的位置”
“过于敏感。”
白钰怎肯把庄楫石赏识的干部放在身边,想都别想。
“第二个位子是市经信委常务副主任,老刘主任春节后就到退二线年龄,去年黎市长也关心过谁接替的问题。”
“不要放到市直机关,太惹眼。”白钰还是摇头。
闵学君早有准备,道:“第三是郑献节提拔港口生态和市容管理局局长后留的位子,湎东区常务副区长。”
“副处职,小奚同志不会满意,”白钰手指轻叩桌沿道,“领导交办的工作不能打折扣,工作做到不到位比不做效果还坏。”
“那那”
闵学君犯了难,皱眉道,“除此以外没位子了,总不能让现有同志提前退给他腾位子吧?”
“那样又产生新矛盾,我敢打赌马上会冒出举报信重翻旧案。”
“是哎,换谁都得拚命实在不行请申委组织部调剂调剂?”
白钰指着他道:“学君啊学君,你这典型的馊点子!你琢磨琢磨,大领导真想通过申委组织部解决,直接在申部长面前飘句话就行了,还用跑到湎泷常委会议室找小奚同志?”
“那倒是那倒是,”闵学君自失地拍拍额头,“我思路算钻进死胡同了,还请白书记指点迷津。”
白钰又指指他,笑道:“学君舍近求远啊,宁可把主意打到申委组织部身上,却忽略眼皮底下的风景——管委会不是正好缺位副主任吗?”
闵学君一呆:“那那那”
屠郑雄一直想着副主任位子留给屠友军,以弥补提拔副厅待遇未果的遗憾。但那是屠郑雄的小算盘,却不是白钰算的账。
白钰扳着手指头道:“第一管委会副主任虽是副厅级,奚管源以正处高配解释得通,毕竟人家的资历摆在那儿,以后悄悄提拔副厅也顺理成章;第二港口管委会是事业性质,体制内领导干部调过去起码不能叫培养重用,纵使有人存心做文章也寻不着碴儿,以后解决副厅级别再考虑调回市里。”
“白书记想得真周密,佩服佩服!”
闵学君心悦诚服道,悟出白钰还有层意思没说,即市委常委会提名奚管源担任港口管委会副主任,屠郑雄屁都不敢放半个。因为庄楫石当众找“小奚同志”时屠郑雄也在场,掂得出其中的份量和利害。
再深层次还有一个更具里程碑意义的标志:这是湎泷市委常委会首次就港口管委会***提出推荐意见,而且顺利通过!
屠郑雄不是一直反对市委向港口管委会渗沙子吗?从姚志华到郑献节,如今又是奚管源,一而再再而三地渗屠郑雄却无计可施。
所以闵学君不得不服啊。
白钰的厉害之处不在于每每以意想不到的思路解决问题,而是解决问题的时候立规矩树规范,却又让对手无从抗拒。
拿着形成的方案,闵学君先与周沐做了沟通,她无可无不可;再将此事告诉屠郑雄,那边半晌没吱声——
“喂,喂,屠书记听到我说话吗?”闵学君以为信号不好提高声音道。
“听到!这么大声干嘛?耳朵都震聋了!”
屠郑雄恶声恶气道,又沉默好一会儿才道,“学君啊,奚管源到管委会工作我无条件支持,以后与申委沟通协调那一块就由他负责,人尽其材;但是学君,友军在这个过程中明显吃了亏,整个过程你也是清楚的,从副厅让到副主任让到最后四大皆空,换你学君心理好受么?”
“屠书记,要我说的话关于友军,最好还是调到市正法委担任副书记再挂市公安局副局长,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