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是从哪里觉得自己特别渺小如蝼蚁?
大概就是被一个自小就从各处碾压你的人凝视着,而你从对方的瞳孔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小倒影,忽然就有了这种认知吧。
宋致庆捏紧轮椅的扶手,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嘴角僵得厉害。
宋致远直起身子,睥睨地看他一眼,一声不吭。
这种无声的凌迟比直来直往更要叫人受折磨。
宋致庆觉得自己的后背全湿了,内裳贴在身上,湿哒哒的,好不难受。
“相爷,长青观的人说,钟天师在两日前便已离开。”有府卫前来,拱手向宋致远回禀。
宋致庆心上猛地一跳,垂了眸子,放在轮椅上的手指蜷曲了下。
老大是查到他做了什么了?
不,他没证据。
就是有证据,他也可以辩驳,现在的宋慈,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嫡母,是妖孽夺舍附体,一定是这样。
否则,宋慈的变化不会这么大,她知道的东西,有许多压根是闻所未闻,从前只会种田的宋慈,怎会知道那些东西?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宋家除害,让真正的宋慈归来。
宋致庆想及这一点,闭了闭眼,心里定了些。
他只是想让真正的嫡母醒过来,就是这样,他没错。
“把人找回来,不管在哪个旮旯。”宋致远淡淡地吩咐。
府卫领命而去。
而彼时,江福来也带着人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番,却是没找出什么东西来,对宋致远摇了摇头。
宋致庆便道:“大哥到底是想找什么?不妨说出来?”
宋致远听到这话,再想起躺在床榻上昏睡不醒脸色苍白的宋慈,心头猛地窜起一股子邪火,腾地转身,大手瞬间钳住了行动不便的宋致庆的脖子。
这忽然而来的动作,让宋致庆大吃一惊,而其余的人,则是在江福来的指使下,退出院落,他自己也是背过身去。
宋致庆惊骇不已,双手抓着脖子上的手,神色惊惶地瞪着宋致远:“你,你……”
脖子上的手,愈发的用力,让他说不出话来,脸色也渐渐地变得紫涨,呼吸急促起来。
原来,这就是咽喉被掐紧的感觉。
胸腔想要爆掉,可怕的窒息感让人耳目眩晕。
宋致庆的眼球都突了出来,不断拍打那只手,看着宋致远的眼神,也逐渐恐惧。
这人,是想杀了他。
从前他总觉得宋致远是在人前装温润,其实暗地里,就如同一头野狼,凶狠着呢。
可他也知道,这头野狼也是对外凶,对内,他总是存了几分善的,哪怕是浮于表面的伪善。
他认为的宋致远,凶狠有余,再怎么着,顶多就像从前那样,废了自己一双腿,折断自己的翅膀,也就完事了。
事实上他也想过,如果他是宋致远,可不会这么‘虚伪’,而是直接要了对方的命。
哦,兄弟之情?
兄弟阋墙能是什么新鲜事,他要是宋致远,谁挡他的路,就杀谁。
可原来,他不是不会杀,而是还没踩到他的底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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