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的规矩也很大。男人们包括儿子孙子都和花老太花老头一桌吃饭。而媳妇带着孙女们都在厨房吃一口就得了。花韵儿又鄙视了一番重男轻女的害人思想,又默默在心里申张了一回要求人权的想法。甚至想以后如果真要嫁人也要改掉这个封建思想,为广大女性争取一下人权。在那狭窄的厨房中花韵儿看到了花屏儿,由于上午的交锋,又有花老头在,花屏儿倒也老实。花韵儿当然懒得和她一般见识。
花大海回来时已经晚上了,去和花老头花老太打过招呼,就回了自己屋。好儿已经把饭菜热好。花韵儿和花好儿围在花大海旁边,又不敢打扰爹爹吃饭,又不甘心,一只眼巴巴的瞅着花大海。
花大海憋着笑,“两个小鬼头。有啥事,说吧。”“爹爹,您明知故问吗。赶快给俺们说说今儿个的生意怎么样?”好儿忍不住催促着花大海。
花大海心情大好,哈哈大笑,“两个小丫头,就知道你们会着急。看这是什么?”花大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钱袋。花韵儿立马接过来,一摸好像很多的样子。“这是多少啊,爹?”“又是一两银子啊。俺得好韵儿,真没想到啊,俺家韵儿,真是个做生意的材料,哈哈。”
花韵儿别提多高兴了,这是自己赚的第二笔银子了,这在这个家里就算是巨款了。再看那花好儿乐的直抖,一把抓过银子,摸来摸去别提多美了。
白氏自从花韵儿干出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以后就有点不在状态。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咋这么多钱呢?这络子打的好啊。”
一家人都特别高兴。花韵儿拿着银子开了口,“爹娘,俺自己有个账本。每个人干了多少活,都记在账上。到时候就按劳分配。”花好儿一听,马上就问,“啥叫按劳分配?“花韵儿解释道,“就是你敢多少货给多少钱。你干的多给的就多。”
花好儿一听这个好啊,那她以后一定要多干点,这样就能多赚点。白氏一听“还啥按劳分配?都是一家人,就都放一起吧。”
花韵儿摇着小脑袋瓜子,“那可不行。咱们那这样,这是俺出的主意,俺发明的花样当然拿大头的,大家没意见吧?”花大海和白氏都摇了摇头,“没意见。”
“恩,那就好。大家以后按照打络子的件数来领钱,不同的络子钱也不一样,这个俺会记清楚的。还有大家如果暂时不想领钱,也可以在俺这存着,啥时候用啥时候领。比如说这一次,姐姐打了2个大的,8个小的。除去本钱一共八十文。娘亲……这一次,一共一吊。再除去小翠八十文,柳婶子九十文,本钱,还剩半两多呢。哦,对了,还有爹爹的跑腿费。嘻嘻”花大海一听还有自己的分,很诧异,连忙推迟,花韵儿坚持,最后答应以后用这些钱给姐俩买好吃的才算完。
大家听着小韵儿噼里啪啦的算着帐,都觉得韵儿好聪明。大家也都同意韵儿的想法,毕竟还有生活开销,有点零花钱也是好的。说干就干,这按劳分配大大的提高了大家的积极性。花好儿和白氏积极性很高,一起打这络子,直到天黑。为了省油灯钱,农村向来没什么娱乐项目,白氏也纠结着是睡觉还是再打会络子?
韵儿劝着说,“娘,咱倒不是心疼着这油灯钱,就浪费了咱打络子也能赚回来,只是您现在还怀着弟弟,身体要紧。每天还有那么的活计要干,休息才是最重要的。”花大海也劝着,这赚钱也不在一时,白氏才不舍得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过早饭,姐俩就去了小翠家。柳婶子拿着银子,乐得合不拢嘴,“这都赶上咱一年种地的钱了,俺的那个乖乖。这可好了啊。”小翠也高兴噼里啪啦地讲个不停。
花韵儿笑了笑,“婶子,小翠,俺家的情况你们也了解,这件事可千万要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俺只是想攒两个救命钱。谁知道以后会发生啥事呀?”柳婶子一听眼眶都红了,“好韵儿啊,你放心,俺都明白。是不能让他们知道。哎,你奶啊还有你那大伯娘靠不住啊,自己留个心眼是对的,再说你娘在两个月就生了,多点钱在手里,也安心不是?”“婶子小翠快过年了,咱的络子肯定会卖的更好的。所以咱们要加紧赶工啊。”大家情绪高涨,抓紧时间赶工。
就快过年了,好像一切都提上了日程。春节那是最重要的节日,尤其是在农村特别的讲究。什么贴对子,贴春联,放鞭炮,家里条件好一点的还会杀猪以示家里的殷实,宴请亲朋,还有顺便卖些猪肉。这边花老头正和花大海商量过年杀猪的事,花老太在一边缝缝补补,不时地插几句话。
“这猪也到称了,可以宰了。可是找谁宰好呢?”花老头边说边啪哒啪哒的抽着旱烟袋。
到称了,是农村说法,就是分量够了的意思。
“爹,要不找村东头的王大?”花大海也在寻思人选。“恩,不行。俺问过了,王大最近身子不大好,不想见血腥。”花老头想了想否定道。
“要不找邻村的李屠户来,咱给人家开个工钱,管两顿饭和酒。这样可以不?”
“这样行,有来有往的。这饭一定要做好,不能丢了面子。大海呀,你媳妇手艺要你老大家的好,那天就得麻烦你媳妇了。”
花大海连道不麻烦,只是心里还是很心疼自己老婆,毕竟还怀着身孕呢,还得干一天活,那肚子都快生了。
花贺氏抬起眼皮看了看花大海,心里很是不舒服,这个儿子哪都好就是太疼老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不就是做个饭吗,能累到哪去?到时候让好儿韵儿帮着,哪有那么娇贵?谁没怀过孩子?俺怀你们几个的时候,啥活不干啊?哪天不得早起伺候公婆啊?现在能到咱这样的人家,就偷着乐吧。”花大海听的心里特别不舒服,这么多年了花贺氏就没喜欢过白氏,可是对自己老娘他能说什么,只能尽力维护自己老婆孩子。“娘,好儿娘她也没少干活呀。挺着个肚子不也啥都干。可是毕竟月份大了,好儿韵儿太小了,她们能帮着干啥啊?不行就让大嫂和屏儿帮衬着吧。”“恩,行。到时候俺和你大嫂说。让你媳妇这几天休息好了啊。怎么说也劳累她了。你先去吧。“花老头抢先说道。花大海就出了屋子。
花贺氏特别不舒坦,自己儿子和自己不一心,到和外人一心,怎么想怎么憋气。“你到底想咋的?以前的话花白和你说了?那怎么说也是老三的老婆孩儿,上次那件事你就差点让他和你生分了,你咋还没完了呢?”花老头在屋里低声地埋怨着自己老伴。
花贺氏一听就火了,“俺怎么着她们一家了?是俺让他生病的?都快死了还浪费啥钱?咱家钱多的啊?她们一家子白吃食的,哼,这回要不给俺生个孙子,以后有她好瞧。”花老头赶紧捅花老太,“你小点声,不怕老三听到啊?你这啥脾气呀?行了,收拾收拾睡了吧啊。”
这一声声都听在了花大海的耳朵里。花大海撰紧了手,心里特不是滋味。他的老婆孩子在他娘眼里就是白吃食的。即使挺着个大肚子忙里忙外也没落好。他的宝贝闺女就应该病死也不给看大夫。花大海第一次对自己的母亲产生了埋怨。一个小小的年头忽然涌上了心头——分家?花大海马上一个冷颤,这行吗?他爹是不会同意的,哎,遥遥无期啊。
快过年了,在镇上打零工的大伯花大河回来了。花大河和花大海的模样相近,高高大大,看上去充满了干活的劲。看着好儿和韵儿就会憨憨的一笑,给了两人一人一块糖吃,摸着韵儿的小脑袋,“韵儿,得养好身体呀。”花韵儿第一次见大伯就很喜欢这个憨厚的大伯,“恩,大伯俺会的。”花大海又憨憨笑笑。韵儿心想这大伯娘还真是配不上大伯,模样倒是其次,就大伯这性子,会被花武氏欺负一辈子。
花韵儿听爹爹说就要杀猪了,特别兴奋。这孩子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趴在猪圈边,对着大肥猪流口水。这样一家人都知道韵儿馋肉馋的不行。不管谁路过韵儿身边都会摸摸韵儿的小脑袋以示鼓励。就连花老头都哈哈大笑道。“到了杀猪那天一定让咱家韵儿好好吃一顿肉,开一会荤。”韵儿也不好意思,可是自来这以后,就没怎么见过肉,实在熬不住了。有时候二蛋儿也大着胆子和韵儿一起趴在猪圈边,一起看流口水。韵儿也没赶他,心想终于找到同盟军了。杀猪吃猪肉,这就是韵儿目前最大的愿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