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醒来时安然地躺在床上,嘴上的纱布已经被解开了。
床头,张孟谈抱着一个小陶罐靠墙睡着。
我稍微翻了一下身子,他即刻醒了过来:“你醒了?快,先把药喝了。”
我坐起身子接过陶罐,轻声道:“我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先喝药吧,明夷熬了一个多时辰。”
我举起陶罐凑到嘴边,药汁碰到嘴唇上的伤口,痛得我一阵阵地发颤。
“要是痛,就哭出来吧!”张孟谈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我一口气把药喝完,将陶罐递给他:“我没事,你不用守着我,去睡吧!”
他把罐子放在身侧,双手叉在胸前,轻笑道:“这就是我的房间,你让我上哪儿去睡?”
“那我回自己的房间。”我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被他一手牢牢按住。
“你就消停会儿吧,今天快要被你吓死了!好好的,怎么会惊恐过度到窒息呢?”
“是明夷说的?”
“嗯,你为什么会怕伍将军?”张孟谈盯着我的眼睛,沉声问道。
“你告诉他,我是谁了?”我拉着他的手,急问道。
“我什么都没说。明夷说,你是他从小养在身边的巫童,因患有痼疾才会失态。”
“那他信了?”
“他自然是不信,虽然蒙住了嘴巴,但他从小看着你长大,如何能瞒得过去。”
“他现在人呢?”我心中一痛,低声问道。
“伍将军原本是来见赵世子的。如今见了你便不肯走了,现在人还在大堂里坐着,非要你亲口告诉他,他才相信你不是阿拾。”
我掀开被子,披衣下床。
“你又要去哪里?”张孟谈拉住了我的手,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把手轻轻抽了出来:“我要看看他。”
我推开门,就着走道上昏暗的灯火摸到了转角。
可这时,我的脚却不自觉地停住了。
我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昨晚看得还不够多吗?难道伤得还不够深吗?
不,我只看一眼,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