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已经几乎失去意识了,唯有一口气还伸着。
“我不能倒!时间倾覆,回溯往生!这一切的一切并不是让我倒在此处,我还有许许多多未完的心愿,仙路漫长,我还有许多风景未看,还有许多山岳待攀!如何能倒!”
那股气不肯下,直往上蹿,像是要戳破天际!
傅灵佩的眼阖不上,心倒不了。
娇娇看不下去了,两只爪子遮住了眼,口中却发出呜咽声,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狐八远双眸发亮,有生之年,有生之年竟能再见此境重现!他便是死,也瞑目了。
不好!
鸾凰血不够了!狐八远忍不住一拍脑袋,怎会不够?
阵法底下的血液已经干了,只剩最后一条不足寸长的还在往那身下流,眼看就要失败!
他这才想起,时岁已经过去万年之久,再好的保鲜法阵再好的玉瓶,那血液的药力也会流失掉一部分。而最后一周天所需的浓度,灌顶大法,几乎要与之前的持平。
哪里还能再有一瓶鸾凰血一瓶点方剂?
“年岁误我!”
狐八远悲哀地看着阵中之人,是他错了。
“不!”娇娇跳脚:“老大储物袋里还有还有!”
可是傅灵佩已经没有多余的意识再来取出那么一瓶了。
狐八远却张狂大笑,灵力一吐,原本还好好悬在腰间的储物袋便被他擒入手中,神识抹过,很快便找到了那所需之物。
傅灵佩忍不住再吐了口血。意识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再倒!
暗红汇成了洪流,以之前的几倍速度往阵中之人钻去。
皑皑白骨,血流作舟。
傅灵佩眼前一片血红,陷入了无端地抽搐中。储物袋神识被抹,到底影响到了她,便似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她圆睁的双眼阖上,意识开始一片灰暗。
狐八远暴喝一声,灵力发聋振聩,环绕在这十里广殿。
惊醒了那远处倒伏的华服女子,按着胸口,站了起来,目光闪烁地看向东侧。
暴喝绕入那暗沉头颅,激起了最后一点血性:到底还是插手了。
十周天!
成!
血融入头颅,破顶,转一圈!
傅灵佩浑身抖如筛糠,似滩烂泥,躺在了阵中许久。身下的裙摆,和着淋淋落落的血液,像是开出了一朵花。
“老大!”娇娇要扑去,却被一把揪住了尾巴。
“别去!”狐八远咳了一声,一头青丝成雪:“她既过此关,一会便会恢复过来。”
“八爷爷……”娇娇迟疑地看着那头长发:“你怎么了?”
狐八远轻轻地抚了抚那蓬松柔软的身子,眼中怀念,笑却清澈起来,去了那数不尽的怀念,竟似一个清清秀秀的少年:“无妨。不过是插手天道,天谴罢了。”
这个天谴,对于这个修为高深,却早已垂垂老矣的修士,却似一记重锤,直接抽走了那精气神。
“反正,我亦不过是百年寿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