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佐慢慢接近丑人,灯光照到丑人胸口,发现胸口虽然有很多血迹,但还在起伏,说明人还有气息。罗大佐走到跟前拍了拍丑人的脸,丑人轻轻“哼”了一声。
听到丑人的声音,罗大佐急促地喊:“丑人,丑人!”
丑人似乎是听出了罗大佐的声音,努力控制自己挤出了一个“嗯”。
罗大佐把灯光朝自己脸上照,说:“我是罗大佐,管锥让我来救你。”
丑人的眼睛慢慢睁开,看着罗大佐的脸,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挤出一个笑容,并说出一句让罗大佐有些疑惑的话:“救我……”
罗大佐觉得疑惑是因为极度虚弱的丑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罗大佐不知道丑人在这两个字后面加的是感叹号还是问号。
无论怎样,救人要紧,这是管锥的委托。罗大佐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从南北联盟军那儿劫来的海洛因,只好和自己带来的人一起,把丑人从洞口救出去,转往另一个山洞。这里山洞很多,为了不再被发现,罗大佐尽快在附近找了个山洞把丑人安顿下来,并派人去新庙为丑人找医生。
管锥跟梁道安回到老八寨后,管锥只是坐在一旁喝水,一直没有说话,梁道安说:“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想问刁毛辉的事?”
管锥说:“既然八爷提前就知情,那我还是不问的好,我没什么好奇心。”
“那你以后还是多点儿好奇心吧,”梁道安说,“是我让小辉把货转移的,一方面各方都盯着咱们,另一方面丑人又捅了马蜂窝。南北联盟军现在就是派人打过来,也是理直气壮。所以咱们应当小心点儿。”
管锥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那现在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先回新庙待着吧。”
梁道安说:“那你先回去,但不要离开新庙,我随时可能派人去找你。”
管锥答应了之后,自己开车回了新庙。到新庙的第一件事是去酒肆李的报刊亭,但发现那里已经关门停业,酒肆李不知所踪。看着紧锁着的报刊亭,管锥在街上站了很久,他前所未有地觉得手足无措,像是被母亲遗弃在大街上的孩子一样迷茫。
酒肆李确实已经不在新庙了,丁卓抓捕梁道安失败之后就去了总队,向总队首长如实汇报了整个过程,包括代号“索命鬼”的特情人员出现的反常行为。
但丁卓向总队首长保证“索命鬼”不会变节,可是能拿出手的证据只有在现场管锥的几句暗示。总队首长不可能相信。
首长在听取了完整的汇报之后说道:“首先撤回跟‘索命鬼’有交集的所有情报人员,要立即派人把这个‘索命鬼’给抓回来,必须要快,要在他对我们情报系统造成损失之前动手,不管用什么方法。当年的‘盲龙’失踪至今,已经20年杳无音信,这种错误不能再犯。”
首长停下来喝了杯茶,接着说:“同时要盯紧梁氏,我听说他们最近活动频繁,说是要做最后一宗大买卖,要是让他做成了,恐怕在座各位,包括我,我们都没办法交代。”总队长把眼光移到丁卓脸上,继续说道,“丁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这支部队历史上最年轻的副支队长吗?”
丁卓不说话,首长继续说:“旁人觉得你有海外维和经验,但海外维和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你这个人谨慎。现在执法环境对执法人员的素质要求越来越高,一不小心就会陷入被动,所以你这样的性格更加难能可贵,但你今天办的事很令我失望。‘索命鬼’从你手里抢走梁道安,你还敢打包票说相信他不会变节。”
“首长,我还是相信他不会。”丁卓坚持。
“我们会把他抓回来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反思你工作中的问题。这个案子我会安排人负责,你出去吧。”
丁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首长,我们现在应该跟‘索命鬼’取得联系,而不是去把他抓回来。我们有理由相信,境外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故,这种变故导致‘索命鬼’临时改变主意。”
“临时改变主意就带着人过来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这个案件的资料我看过,他在来的路上完全有机会让人通知你。但他没有这么做,你能保证他不是想打你一个措手不及吗?”
“我能保证!”丁卓也激动了起来。
“给我证据!”首长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杯子里的茶水直接溅射出来,在场的军官们都被首长的怒气吓了一跳。
丁卓的语气恢复平静,整个人松垮下来,像是瞬间失掉了所有活力:“没有证据,我相信他。”
“我不要这种空头保证,除非有证据能够证明他行动的合理性。”
“那你给我自由,我给你证据。”
“你必须留下来深刻反省。”
丁卓突然抬眼逼视着首长,几乎是吼着对这位往日无比尊重的老首长说:“你切断了他跟我们联系的一切途径,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我费尽心血求一个结果,现在这个结果就在眼前,却因为我们之间的信任问题而徒劳无功。他一个人在境外几经生死,所遇到的麻烦和各种突发情况不是我们这些坐在这里喝茶开会的人能想到的。”
“我派出去的那些人,在他们遇到麻烦的时候,我嫌我的手不够长,不能去帮他们,有时候只能在边境线上迎接他们的尸体。我就经常想,我们能给他们什么?最基本的信任总应该要给的吧?我们帮不到他们,但也不能在关键时候抽掉他们的救命稻草!”
首长见丁卓情绪激动,反倒平静下来:“如果你能解释清楚他去救梁道安为什么不提前让酒肆李通知你,我可以考虑相信你的判断。”
丁卓垂着头想了很久,抬头刚准备说,首长抢在前面开口说:“我警告你,我有高血压,你别再吼了。”
丁卓点点头:“他不提前告诉我,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冒险,在进行一场赌博。他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但他一定要做。对,这就是他的性格,他一定要赌这一把。但是他不能请示我,如果他的计划是经我同意的,那万一计划失败了,责任就在我身上。由于这是一件没有准头的事情,所以他不想让我担这么大的风险。”
首长思考了一会儿丁卓的话,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丁卓说:“我不知道,但我应该能猜到几分。能让他冒这么大风险去做的,只有那批货。应该是梁氏的那批货出问题了。”
“哪批货?”
“梁氏最后的一吨货。那批货之前已经在我们的监控之中了,他们打算出货,但这次突然出了这些变故,货的消息也一并断了。”
“这只是你的推论,你先下去吧,我考虑一下这件事情。”
丁卓还想说什么,结果被现场的督察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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