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河,本帅说过的话,向来没有收回去的。”
“我刚才跟你说过,要你亲手送你儿子上路,然后再摘你顶戴花翎,让你告老还乡,回家玩泥巴,自己掂量着办吧——”
苏尘缓缓开口,声音温润,没有丁点起伏。
“卑职……遵命。”
萧天河磕头领命。
然后站起来、走向自己瘫软在地的宝贝儿子。
路过一位侍卫时、他拔出一把雁翎腰刀。
刀锋凛冽、泛着森寒光泽。
他的目光阴沉到极点。
萧长风呆愣在那里。
其实他不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样的眼神。
记忆中有这么一次——
萧家跟另外一个世族斗争、几乎不死不休的局面。
母亲也因此病逝。
那天傍晚他去父亲那边,父亲一个人坐在房间内的太师椅上,几乎跟周围的黑暗凝成一体。
不久之后、那个世族所有嫡系,几乎死绝。
他回想起来,觉得那时的父亲,像极了一头盘踞在黑暗中的狮子。
现在他又看到了父亲这样的眼神。
却不是投向他们萧家的敌人。
而是投向他这个萧家大公子,父亲唯一的儿子。
“爹……爹……别杀我,我不想死啊!”
他哀嚎,他绝望,他歇斯底里。
看者恻隐、闻者潸然、心有戚戚。
苏尘却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他目光清冷、如今晚的倾城月色,就那么看着萧天河。
萧天河走到自己儿子身前,叹了口气。
“儿啊,为父就你一个儿子,你母亲又死的早……自小对你百般宠爱,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
“哪成想却是害了你。虎毒尚且不食子,若是可以,为父恨不得替你去死。”
“只是……你确实做错事了,儿你若不死,死得就是我萧家全族一百六十八口……我萧家传承四百多年,不能毁在为父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