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甄吴迪一声大喝,百刃钩镰以相当迅猛之势迅速的砍在了那晶核的脉络之上。
可是,锋利的刀刃在接触到那如血管般的根系的瞬间,却仿佛是砍在了泥沼中一样,巨大的力道顷刻间被瓦解。那一堆细细的藤枝并没有预期中那样被斩为两截,而是像皮筋一般被往下拉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在这不断地拉扯中,那藤枝逐渐细若弦丝,眼就要断裂!
但是就在藤枝正处在崩裂的临界点时,百刃钩镰的力量也达到的尽头,向下延伸的趋势被皮筋般的支脉狠狠的反弹了上来。甄吴迪紧握着百刃钩镰的手瞬间向后飞去,深深的扎进后方的树壁上!
“铿!”的一声,坚实的树壁被百刃钩镰的刀尖刮下一大块皮,足有五公分之厚!被刮掉树皮的那块树壁,仿若是被揭开一层皮的人一般,不断的开始向外冒出绿色的粘液。乍一,和那晶核脉络里面的液体能量的颜色几乎一样。
“轰……”
这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的一击,令巨大的阴木彻底愤怒了,整个树洞开始翻天覆地的晃荡开来。
甄吴迪一手抓着树藤,一手紧握着扎进树干中的百刃钩镰,一时间在几十米的高空摇摆不定。整个人吊在那里随着大树的晃动而打转,全身的力道都集中在双臂上也无济于事。
那情势,当真是命悬一线!
“快放开那暗金镰刀,不然你会掉下去的啊!”凯瑟琴在高处急红了眼,扭过头焦急的冲他喊道。
她的处境比甄吴迪稍好,由于做足了准备,她的身躯紧贴在树壁上,即便是大树的晃动再厉害,她也牢牢的固定在那里,没有丝毫危险。
而甄吴迪则不同了,他本想着就算是割不开那紧密的脉络,至少也能在大树震动的同时,收回百刃钩镰,从而专注的抓着树藤躲过这激烈的震荡。可哪知那晶核脉络竟如此坚韧,比之魔化古藤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暗金级别的武器都无法将其割开,并且反而在强势的反弹之下,直接将百刃钩镰死死的扎进了树干里,拔都拔不出来。
“我也想啊,问题是我现在根本松不开手,稍微放松一下我两边就都抓不住了啊!”甄吴迪紧咬着牙,奋力的支撑着身子,艰难的开口说道。
他这会可谓是骑虎难下了,那百刃钩镰虽然是深深的扎进了树干里,可在大树这般剧烈的晃动下,已经逐渐开始有些松弛。若是放开树藤全力紧抓着百刃钩镰的话,说不定要不了一会,那锋利的刀尖就会从树干里脱落出来。到那时,他整个人将会连带着从这几十米的高空落下,后果可想而知。
可若是松开百刃钩镰的话,那不断晃动的树藤,则会把他整个人吊在半空中晃来晃去,不断的撞击在四周的树壁上。如果撞在平壁上还好,可若撞在了哪块尖锐的凸起物上,没等摔死他就先被扎死了。
所以说,他现在只能一手拉着百刃钩镰,稳定着自己的身子不会被荡开。另一手抓着树藤,缓解下百刃钩镰上的压力。可是这样一来,对于双臂的体能消耗将会是难以想象的巨大,没过几秒钟他的胳膊就酸痛无比,快要废掉了。
“你快想想办法啊,献祭之火的时间马上就到,那些虫子恐怕已经在往上赶来了。你这样下去,非得让那群虫子占了便宜不可!”凯瑟琴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甄吴迪的形式危机万分,而她却帮不上任何忙,这让她不由焦急的要命。
甄吴迪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此刻连说话的精力都没有了。双臂的酸痛感逐渐演变成刺痛,身上的伤口因全身肌肉紧绷而不断的裂开。尤其是双臂与腹部的那几道尤为明显,猩红的肌肉向外翻滚着,渗出道道如小溪般的血流,起来让人浑身发麻。
晃动一直在持续,只是这次持续的时间要比上次长了不少,并且震幅之大也不是先前可以比拟的。想来应该是百刃钩镰对那晶核的脉络造成了巨大的疼痛感,才导致这阴木晃动个不停。毕竟能够凝聚结晶的阴木已经生长了数千年,成了精怪后会有痛觉也不足为奇,更何况甄吴迪是砍在人家最核心的地方。
凯瑟琴喝下那瓶献祭之火的5秒时间早已过去,不知为何那些幼年期的血蝉并未围堵上来,这让甄吴迪顿感压力减轻不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双臂的痛楚已经不能用文字来形容了,他此刻紧闭着眼睛,完全是凭借着顽强的求生**在坚持着,支撑着。
“哗啦~”
这时,只听得头顶一片杂乱的坠落声响,紧接着一道清凉之气传来。凯瑟琴突然惊呼着道:“出口,我见出口了,这次是真的出口啊!”
听闻这声喊叫,甄吴迪勉强睁开眼向上翻了翻。或许是因为大树的抖动太过激烈,导致树顶的一丛枝桠被抖落了下来,大约20多米高处,露出了一个直径有两米多宽的巨大洞口。一股股凉风带着些许零星雨滴飘洒下来,令他浑身为之一振。可同时,一丝浅浅带有些许无奈的笑意从嘴角露出,他的体能达到了极限。
“坚持……你再坚持会啊,咱们马上就能出去了,我求求你再坚持一会啊!”凯瑟琴略带着哭腔,美目泛红,痛苦的拉着树藤着他吼道。因为他的神色便知,他就要脱力了。而此刻一旦那紧绷的神经稍有放松,那整个人就完了。
甄吴迪意识很清醒,但体力实在是到了尽头,他抬头冲凯瑟琴微微晃了晃头,握着百刃钩镰的手逐渐开始滑落。
“你说过要带我去向猛虎佣兵团报仇的,你说过你会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高点的,你怎么能在这里就放弃!你是个男人你怎么能食言!难道你以前说过的那些话都是放屁么,你要是个男人就给老娘抓紧了。鲁夫,你不要让老娘不起你!霸下佣兵团不需要这么弱小的团长!”
泪雨中,凯瑟琴拼命的冲甄吴迪嘶吼着。着那不断松弛的手臂,她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仿若是回到了凯瑟佣兵团覆灭的那一天。昔日亲密无间的同伴接连丧生在面前,那种痛,难以言喻,却又刻骨铭心。
突然,就在她话音刚刚落下,甄吴迪那逐渐滑落的手臂又死死的握住了百刃钩镰的刀柄。同时,一道极其微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隐隐只能模糊的听清几个字。
“哥……是不是……男人……早晚……会……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