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那首【青藏高原】。
她鬼哭狼嚎的,梅蕊不以为然,显然是听多不怪。也不知她何来如此好的曲子?只是唱的人却是不敢恭维。
乱吼一通,孙少恩是舒坦了,又踢腿扭腰,活动活动。梅蕊端来热水让她洗洗时,还偏不领情,学人家用凉水将她那懒塌塌、紧绷绷的老脸洗漱一番,确实精神许多。
只是刚起床的人究竟是最怕冷,而享受惯热水伺候的她却也受不得这冷。绷紧的身子,紧咬的牙关,几乎咬掉的舌头,到底出卖了她。
梅蕊暗骂一句活该,没给她好脸色,更想狠心泼掉手上那盆水。
即便她摆出臭脸,孙少恩还是腆着脸,很没出息的将爪子浸在对方备好的热水盆里。
贱骨头,不知好歹……梅蕊嘴不饶人,骂出声来。尽管骂的狠,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嘴硬心软,不忍心她着凉,掏出帕子擦干她手上水渍。
放置一夜的猪肉,充分入了味。
用过早饭后,梅蕊重新烧了一锅水,唤大圆脸在屋后半山坡处,砍了一根单竹。
待水烧热而不至于烫手时,除去了柴火,缸里腌制着的猪肉都放入里浸泡,过水。
孙少恩坐在院子里,用镰刀将单竹破开成片,再而削成竹篾丝。手生,不得劲,好几次险些伤了手。
瞧她动作,随时会见血。梅蕊心潮起伏,不得安心。仿佛那钝的要命的刀,也要化作性情凶猛的毒蛇,狡黠的吐着信子,张开两颗滴着翠绿毒液的青白獠牙,将要吸她大圆脸的血。
被自己脑子想的吓到,梅蕊忽地蹿出门,一把夺下那刀。那速度似乎若是迟了,大圆脸会被毒液狠狠地注入体内。
嗖的一下出现在自己跟前,孙少恩也是懵了,又见她手抓得正是刀刃,亦是吓得不轻,握刀的手都不敢使力,也都顺着她。
“梅子姐?你……”惊疑不定问道。
梅蕊这才觉自己过于紧张,有些神经兮兮的,恐怕她笑话,松了手,清清嗓子,装模作样道,“看你都削成啥样了,这竹篾大小不一,也不知你心有多偏?”
“呃……”
地上横躺的数条竹篾,头端粗尾端细,不然相反,确实剖削不好。加之先前已被骂,此时,孙少恩更是大气不敢出。
“我来吧!这个我熟悉”梅蕊毋庸置疑道。
意识到要抢她手上镰刀,孙少恩护犊子似的将镰刀藏在身后,脑瓜子左右摇摆,算是拒绝。一个不慎,若是伤着,梅子姐又添多一裂口了。
“给是不给?”眼神带有强硬,梅蕊又威逼道,“你若是不给,我进屋赤手捞猪肉”浸过腌猪肉的猪肉水定是咸的厉害,大圆脸肯定舍不得她动手。
梅子姐的手如今精贵的很,碰不得水,亦不好动刀子。孙少恩左右为难,犹豫不决,转瞬,坐在矮凳子上,接着削竹子。
这混蛋,娶她进门时说的话早忘到大西北去了罢,如今不但不听她话,还敢忽视她。梅蕊心里狠狠的,想赏她两巴掌,打扁那张圆脸。心一横,呼地转身,气得跺脚进屋。
孙少恩抬头看了眼她远去的背影,她宁可自己痛,亦舍不得梅子姐痛,只是不知为何梅子姐越发难伺候了。瘪瘪嘴,埋了头,继续破竹。下手却是快了好多,完全不顾自己是否会被伤着。
行至灶台,揭开锅盖,见锅中猪肉烫的不再鲜红,才用锅铲与长筷子夹起浸泡着的猪肉,她是绝不敢下手去捞。这般糟蹋自己身子,让大圆脸痛的事,梅蕊是做不出的,刚才说的那番话也仅是吓唬对方,她紧张大圆脸,大圆脸何曾不紧张她。
削好竹篾丝,在院子搭好竹竿,才踏入屋内,想要捞猪肉。却见猪肉上了盆,猪肉的一端还被竹扦一一扎了些小孔。
孙少恩紧张的看向对方那双纤手,不见湿,才松了口气。
梅蕊自然亦将目光投向她的爪子,不见流血,到底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