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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道德与战争的对话（第1页）

能够牵滞七大舰队航行的气流，拥有抵御一切光束的武装机甲，并且有自信在预算的时间内毁灭七大舰队的航艇以及战列舰群。

在这三者条件都满足的情况下，似乎才能完成一个天方夜谭般的任务，只是能满足这三点的还能算作人么？又到哪里能找到这样的人来？

师某某无疑是地球上的另类怪胎，也似乎只有他能满足这样的条件，旁人一辈子都可能无法触及的拟自然天象运作装置，对于在神殿内部畅通无阻的他来说，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操控素盏鸣尊这种跨时代武装机械的条件，就是与电脑运行速度同步达成一致频率下的神经束连接，普通人以至军队精英都无法做到，然而作为先天灵体，九窍皆通的师某某早就不能算作是一个正常人，在进入神殿司研究所x级仓库穿上这套战甲，并且成功与电脑相通的时候，他便知道，它是为他而生的，而他也将藉由它完成化作狂暴之神的转变。

以寂灭之力，面对一个世界，以超级机械，对抗七大舰队，他要做的很简单，就是以道之名，破坏一切颠覆世界道德的存在。

联合国对大澳的战争，便是道之不义，德之不仁，有了这个名头，师某某自然做的问心无愧，虽然这其中固有私心存在，但是扯着道德大旗做一些事，早已不是先例，他这样做，顶多是沿袭先人之法罢了。

有了名头，也有了理由，七大舰队五百多万的性命，在他眼里，便不再是性命。

看着脚下苟延残喘的尼尔兹，师某某意外的没有选择快刀斩乱麻，而像是要对自己的行为做一番解释般，缓缓说道：“很多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表面上纷繁的，事实上也可以很简单。你想知道的无非就是我背后的势力以及出于什么理由对联合国会这次战争进行阻击。”说道这，师某某停顿了下，摇了摇头，那没有五官的机械合金头盔回转旋荡，似乎在表示着无奈。

“我看不出来，这场带有针对性并且无比准确的阻击有哪里简单得起来，不说情报工作的精密，能一丝不差的将我七大舰队引入埋伏圈，这本身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尼尔兹坚忍着伤残的身体，眉头一挑，以败军之将的身份发言道：“我承认您的境界就个人实力而言，恐怕地球上没人是您的对手，但对于一场世界级的军事战争，您的个人实力能做到的还是有限。”身临死境，却不改本色，依旧能发出这带有贬低性的话语，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更何况这份发言里透出这位五星大将内心的隐射。

师某某蛮不在乎的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这位大将的隐射贬义毫不在意，用机械手撑肘抵着下巴，开口说道：“你说的话，有错也有对，对的是前面，错的却是后面。”师某某说道这，忽然一下子屈膝，身子伏了下来，整个人蹲在地面上，与尼尔兹四目相对，看着他瞳孔里折射出来的隐隐畏惧，继续说道：“你自认为低估了我的实力，事实上你更低估了我所能影响的势力，我不为任何人做事，更不是任何人的棋子。”说完这句话，师某某伸出机械手臂，用食指指了指尼尔兹明显苍白的脸颊接着说道：

“我和你们最大的区别在于，你们只是生活的棋子，而我，却不在这套棋牌内。”

听着师某某这套言语，看着指在自己脸颊前不足一英尺的机械手指，尼尔兹忍不住吞了口气，喃喃说道：“身处生活中，谁不是棋子？”

师某某摆了摆指在尼尔兹脸颊前的手指，晃荡间摆出一个否定的手势，淡淡开口道：“我是在生活中而活，而你们，是活在生活中。”

尼尔兹表情一凝，愣了愣，半响后回过神来，开口说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么？”

师某某收回了指在尼尔兹脸颊前的机械手，喟叹道：“活在生活中，意味着你们是生活的奴隶，在生活中而活，代表我只是在体验生活，而不是被它牵着走。”

听完他的解释，尼尔兹的表情变的很难堪，按照面前合金甲人的说法，自己岂不是被生活这个主人牵着劳动的笨驴么？虽然现在自己是一名败军之将，但对于向来走在普通人上方，名流阶层都得给自己让路，甚至权贵人物也要巴结自己，在联合国内威仪棣棣的尼尔兹，师某某的这番话可以说是侮辱性十足的言语。

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是作为联合国海军最高指挥官荣膺五星大将的莫克。尼尔兹，他眉尖紧凑，扬出一抹正直不阿的神态，眼中那股刚倔之劲喷射而出，面带怒容的说道：“阁下虽是胜者一方，但这番訾詈之言，我尼尔兹却是不敢苟同！”感觉到体内基源处元力因为自己的激动而隐隐有暴动的趋势，尼尔兹压下心中的燥怒，长舒一口气，接着缓声道：“此战我虽败，但败在您这样的存在下，犹荣也。只是作为五品至上，您的德行却非君子！”

面对这样的死神存在，尼尔兹还能表现的如此强硬，看来确实被对方侮辱性的话语给深深刺激到了。

师某某显然还没有这样的觉悟，对于眼前这位大将的愤怒难堪，他没有太多的想法，然而听他说自己非君子，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君子？在你看来，什么样的人才叫做君子？”

尼尔兹沉声回答道：“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

师某某一怔，没想到重尼尔兹这种将官嘴里能说出这样的儒家之语来，不由的说道：“君子四不为，在你看来，我此番行为，哪里背道？”

尼尔兹眉梢上扬，怒意直目，望之欲出，沉声继续答道：“阁下言行举止皆背道，君子做事，光明磊落，切不像您这般偷鸡摸狗，暗地里下绊子！”

师某某听了这番话，寡然无语，尼尔兹反唇相讥的话语不可谓不犀利，然而真正让他无语的是从一名兵家嘴里谯让出君子之道来，着实有点荒唐，不过很快他应声说道：“兵者，诡道也，作为一名军人，我想你比谁都清楚，在战场上不分君子小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说的这番话恐怕连能自己都难以说服。”师某某讲到这，有点冷诮的目光看着尼尔兹，从面甲部两个亮点折射出来的光芒像是寒冰之剑，冷冷的审视着他说道：“不过既然你跟我谈君子之道，那么我倒是想问一句，作为此次联合国七大舰队海军最高指挥官，你对这种完全属于种族侵略的战争有什么看法？”

尼尔兹一愣，没想到合金甲人会反问出这种问题，作为一名军人，他自然不可能去揣测领导人的命令，因为身为高级将官，他比谁都明白，军人的存在便是为了维护政府和人民的利益，而这样的军队是绝对不允许掺杂个人感情甚至个人思想的。

听着眼前合金甲人的反问，尼尔兹想了想，便开口道：“军队的存在是用于保护并维持国家安全作为责任，而作为一名指挥官，我所要做的就是履行上级下达的一切命令，不惜任何代价予以完成！”

尼尔兹刚说完，师某某双手合掌，拍了起来，机械手合拍发出的掌声铿锵有力，却并不好听，尤其是在金属封闭结构的指挥舱内，回音发出的响声，像是喇叭的鸣叫，刺人耳膜。

“人类啊，还真是自相矛盾的动物，你说的这番话岂不是在自己打自己脸？因为上级的一个命令，你就可以去做任何事，哪怕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合道德的，那么你刚才所说的君子之道是在放屁么？”师某某冷冷的说道，语气中的讽刺像是配合着拍手的节奏随之而出。

尼尔兹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合金甲人说的没错，虽然刚才自己用儒家思想谴责了对方的伏击行为，然而终究是自己理屈词穷且无话可辩才说出来的托辞，对于一名军人而言，上了战场，便不存在道德仁义，这种书本上的大道理如果放到真实的枪林弹雨中，就像张纸一样不堪一击，轻易的就被践踏在脚下。

战场上的生存，完全是依靠战斗的本能以及残忍性取舍，谁也不会指望一个满嘴子曰满嘴道德规的后现代儒生来打赢战争。

真正的战场，永远是人性最阴险最残酷最罪恶的体现。

所以尼尔兹对于合金甲人的反问，无以言对，这场侵澳战争本身而言就是不对等不道德的，而作为这场战争的海军最高指挥官，他是最没有资格谈论道德的那个人。

“军队如果成为某些人手中牟取利益的存在，那么这种存在本身就是不容许的。”审视着脚下无言以对的尼尔兹，师某某义正言辞的说道:“作为军人，即便是不允许有个人思想，但是，如果连最基本的道德意识都没有，那么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师某某的话讲的很轻，然而听起来却令人有一种庄严的感觉。

这是一场道德与战争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