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正月里头,太医都不乐意出诊。
平日里能叫得动太医的人家,除非宫中贵人给了恩典,此时也只能去找外面的大夫看诊。
贾珠自然是得不到这么个恩典的,就连贾琡也只能赶在二月初一,抢在几家王府前头,抢了个太医来荣国府。
早在十六那日,王夫人便从外头请了大夫来给贾珠看了。
可惜请来一个,摇头一个。
王夫人又急又怒,好容易今儿总算盼来了太医。
贾琡领着太医回来,人小腿短走得慢,王夫人破天荒的上前将他一把抱起,亲自领路。
贾珠已是卧床不起了,李纨焦急之下动了胎气,在隔间躺着。
太医一看贾珠的脸色便上前诊脉。
许久之后方摇了摇头:“这是伤了根基了!若非这几日有良药保命,只怕早已……”
贾母一个趔趄,问道:“怎么就这样了!”
王夫人也是站立不稳,摇摇欲倒。
里间的李纨却在那儿喊道:“太医,你再瞧瞧!夫君这几日并未用药啊!”
“既然没有用药都能撑到现在,开副好药定能痊愈的!”
太医一愣,问道:“当真没用药?”
王夫人点了点头:“正月里头请过外头的几个大夫,都不肯开药。老太太又问了能不能用些补身的好药材养着,但那些大夫说不可任意进补,我们也不敢给他吃。”
“不该啊……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养人的宝物?”太医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问道。
“暖玉!”贾母道,“琡儿送了块暖玉,说是宫里的东西。珠儿便一直贴身带着。”
贾珠伸手将暖玉拿了出来,却是正正好好带在了胸口。
二月的天儿还冷着,房门也没关,寒风一吹,那块暖玉忽的氤氲出阵阵光华来。
不多时,便有一道道细小的金光在上头游动。
太医叹了一声:“看来就是靠着这个吊命了。”
“这事儿我们做太医的也不懂,但贵府既有贾琡公子在,想来是无事的。”
“只是到底是上了根基,且养着吧。”
王夫人已是扯了贾琡上前:“琡儿乖,摸一摸玉牌!”
贾琡乖乖的伸手碰了下那块玉牌。
上头只是又多了几道金光,任贾琡如何再碰,也再无半点动静。
贾母摇头道:“将玉牌拢进衣服里头吧,好歹命是保住了,总有能养好的时候。”
王夫人说话已是带了哭腔:“这得养到什么时候去啊!珠儿刚进学,国子监那头也不能总告假啊!”
“那也比丢了性命要好。”贾政说完,一甩手,当先出了屋子。
他自己科举失利,靠着父祖的余荫得了个官位,便将科举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长子身上。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