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嗷呜…”张宁一个人爬上了高山,听着山谷中传来的狼叫声,多少有些惧怕,倒不是张宁胆小,或许这是女人的天性吧。
寻不到陈削的人影,正在跺脚发急,忽然头顶处枝叶呼啦啦的晃动了一下,张宁刚刚抬起头来,嗖的一下,一道人影陡然从天而降,伴随着张宁一阵惊呼声,陈削已经落在了她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将张宁身上弄乱的裘袍重新整理了一下,陈削柔声问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巡山,这种事,交给别人去不就好了,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虽然对陈削的体贴,心里暖暖的,可相别两年,刚一见面,陈削就跑来巡山,这让张宁很不满。
“谁不想跟家人团聚,这个时候,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正因为我是三军统帅,这个时候,才更应该担起来,何况这种小事,算得了什么,手下兄弟们开心,我也替他们高兴,再说,我家宁儿最识大体,不是吗?”
“不理你了。”张宁故作生气的跺脚转了过去,陈削却随即又叹了口气,“至少我们都活着,还能团聚,可,很多人却死了,他们怎么办?家人心里能好受吗?若是我这个当少帅的乐乐呵呵的只顾着回家找女人亲热去了,他们呢?将心比心,至少,咱们都还活着,这已经是老天格外眷顾了。”
“我错了…陈削,我不该怪你。”张宁两眼一红,猛的哭着扑进了陈削的怀里。
虽然陈削是个粗人,相貌也不俊朗,时不时的还能爆出粗口,跟个野人似的,可接触时间越久,张宁心里却欢喜,自己选的男人,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他从不做作,铁血虎胆,对人永远都那么真诚。
其实对敌人陈削也是一样真诚,恨就是恨,他从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感情,比如见到刘备,要么破口大骂,要么上去就咬人家耳朵,因为,他怎么想就怎么做!
翌日清晨,转过天来,陈削刚刚洗漱完毕,没等吃早饭,关靖的儿子关合就匆匆跑来了,“少帅,我父亲不见了,这是从他书房发现的书信。”
“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昨夜不是还好好的吗?”陈削微微一惊,嘀咕了几句,忙将书信展开,信没等看完,陈削就破口骂道“这个笨蛋,竟然去找公孙度去了。”
用力的拍了拍额头,暗骂关靖糊涂,陈削忙将田畴等人找来,田畴看罢书信,顿时皱紧了眉头“主公,关靖此行,怕是会有性命之险。”
“公孙度有胆敢杀我的使臣?”
田畴摇了摇头“公孙度自称辽东王,对氏族文人一向残暴,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毫无容人之量,压根就没有任何商谈的余地,怕是盼不得早日灭掉我们才对。”
“张颌孙策,命你二人马上下山打探,一有关靖的消息,务必将关靖给我带回来。”
“哼,不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吗,这种人救不救有什么关系。”孙策不满的嘀咕道。
“闭嘴,也许此人之前贪生怕死,但是,这一趟出行,他却报了必死的决心,敢只身去见公孙度,难道他不知道公孙度的手段吗?怕?他还会去吗。”
之前父亲一直贪生怕死,让所有人都不耻,连关合走到街上,都羞愧的不敢抬头,想不到,现在竟然父亲被少帅如此夸赞,关合心里顿时热血涌动,格外的激动。
张颌点了点头,拽着孙策当即带人下了黑虎山。
………………
位于北平以西有一座孤竹山,眼下年关当口,伴随着酷寒的北风,山上早已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就算山中的猎物也都识趣的藏起来准备‘过冬’了,可公孙瓒的一千余残兵却正躲在山头的竹林里,除了公孙瓒等几个武将勉强藏在山洞躲避风寒,不少兵将全都暴露在风雪之下,任凭劲风吹刮在脸上,任凭白雪覆盖在身上,一连几日,可苦了这些将士,不但忍饥挨饿,还要承受这该死的鬼天气,不少身子弱的,熬不住夜里一闭眼就再也没有醒来。
“刘备,可恶的大耳贼,枉我拿你当亲兄弟般对待,你竟然背后捅我一刀,真是该死。”即便躲在山洞里,公孙瓒等人也好受不到哪去,被刘备逼到如此绝境,公孙瓒愤恨之余,心中无比的懊悔。
当初若不是自己在卢植身前替他苦苦求情,他哪有活命的机会,自己费尽了心血,几番苦劝,才让刘备决议接受招安,这倒好,到最后,竟然将自己逼到了这般下场。
“主公,一夜之间,我们又死了十几个兵卒,再这样下去,将士们怕是撑不住啊。”在洞外巡视了一番,赵云顶着风雪迈步进了山洞。
公孙续猛的开口道“也不知道陈削回来了没有,父亲,要不我们去黑虎山吧。”
话刚说完,就被公孙瓒狠狠的锤了一拳,“你老子堂堂北平太守,是朝廷钦封的边关守将,让我去投陈削,你脑袋被驴踢了。”
“可是,父亲你与那陈削不是彼此仰慕交情不错嘛?这是为何?”虽然被打了一下,可公孙续还是再次苦劝,“父亲,去黑虎山暂避风头,等缓过劲来再找刘备报仇也不迟,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老子不是君子,我公孙瓒堂堂七尺男儿,是声威赫赫白马将军,塞外异族,哪个见了我不惧怕三分,怎么?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被打的躲到反贼那里寻上庇佑吗?”
“可陈削跟别人不一样啊,父亲不是说过,做人就得像陈削那样吗?”、
“够了,闭嘴。”公孙瓒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一脚把公孙续踹翻在地上,瞧那凶恶狰狞的模样,恨不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公孙瓒敬重陈削不假,可他一向顶天立地,就算战死沙场,也不愿让别人可怜,本想日后跟陈削正大光明的在疆场上分个输赢,这倒好,自己都被打成丧家之犬了,见了陈削,还有什么脸面?
说他固执也好,武断也罢,可公孙瓒就是这样的人,死也不愿低头,越是敬重陈削,他才更不愿让陈削看到自己的这份‘可怜相’。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死要面子吧。可这种人,远比那些虚伪奸诈的小人,强出百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