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淮墨也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回答道:“回谷的方向在东面,我们也只能算是驾鹤东去。”
迟墨:……师父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用这么认真的回答我的。
唐淮墨低下头看了看小徒弟的表情,而后抬手将手掌覆在她的发顶之上,“宝儿无须多想。有师父在,谁也无法动你分毫。”
长风中,他的长发倚风慢摇,广袖临立,眼神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柔和。
迟墨仰起头看他。
唐淮墨亦是看她。
他的目光并不与她相似显有几分固执而苍白的冷意,而是淡淡的,却又被眼前的微光所晕染的就融融的,如他身下白鹤,至始至终都纯净透彻,和这个冗杂荒芜的世界格格不入。
片刻,她微微低下头,手指收紧,将唐淮墨握着自己的手捉住,圈在自己的掌心里,然后低低地应了一声。
之后,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问出口并不会显得突兀,于是她便问了:“师父,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唐淮墨告诉她:“我与开阳阁的阁主有几分交情。”
得到了答案后的迟墨点了点头,不再问些什么了。
倒是唐淮墨,“宝儿不想再问些什么了吗?”
再问?
迟墨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唐淮墨移开了抚摸着她发顶的手,将她轻轻地抱进了怀里。
迟墨一怔,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是师父没能护好你。”
他的宝儿,应是天真烂漫,上天入地无所畏惧。明明知道偷懒会被他责罚,却还是总想着法子逃过练习,每每被他发现后又总是撒娇卖痴的讨他原谅……而非现在这样,死气沉沉,仿佛已被风雪磨平了所有的棱角,覆盖枯冻了她平生仅有的绚烂。
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子动了动垂落在身侧的手指,欲言又止。
她想说什么,也想做些什么。然而最终,她将自己所有纷飞的情绪都按在最深处,什么都没说,亦什么都没做。
——她仅仅只是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像一朵将败的花,盛开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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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墨没算他们坐在白鹤身上飞回神医谷用了多少时间。
游戏里的时间流逝本就与现实世界的不对等,再加上拂面而过的风将她吹得有几分昏昏欲睡,也没等她细算他们到底飞了有多久神医谷就到了。
地图的左上角标着【副本·神医谷的森林】。
……多么熟悉的地方。
熟悉到她看到这个名字就有转头换个方向就跳下去的冲动。
好在她还是忍住了。
当然,如果她真的一时想不开实施了这个想法,她家师父也是会在第一时间把她拉回来的。
迟墨:……有师父在身边,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死吧?
毋庸置疑,这简直就像是满级boss覆灭新手玩家一样轻而易举。
等着唐淮墨牵着迟墨的手走出了森林外围后,她还是有点恍惚不敢置信。
森林的内围色彩斑斓步步危机,外围却恬和静谧。
城春草木深,孟夏花木长。
时令使得万物是一片热烈的明媚韶景。
白鹤轻鸣,从他们头顶飞过,隐入云深处。就像是唐淮墨曾经说过的那样——“它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