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曾经以各种花样“死”过很多次的鬼修,吴名才不会因为别人说一句我要死了就对她大加同情,这会儿也不过就是微微挑眉,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说清楚。”
“我……我……”桂花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目光则明显偏向一旁的玳瑁,又掉了半天眼泪,这才说出了一句全话,“我没脸说……”
这句话一出口,桂花就再次把头埋了下去。
“脸重要还是命重要?”吴名不耐烦地叱问。
桂花费力地将头又抬了起来,泪珠离开眼眶的速度明显比之前更快。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哭出声音。若是换张美人脸,这就是典型的梨花带雨,可惜桂花的长相顶多算是中人之姿,这年月又没什么化妆*,她这种哭法实在是很难博人同情。
又酝酿了好几分钟,桂花终于再次开口,“请……请代小郎……回避……”
带小狼是神马玩意?
吴名不由一愣,目光一扫,发现一身男装的玳瑁正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所谓的带小狼就是玳瑁小郎。
难道桂花没认出玳瑁是女孩?
吴名眨了眨眼,满足了桂花的要求,让玳瑁去门外等候。
玳瑁在郡守府后院长大,一听这话就自动理解成了“你可以去门外偷听,但别让这女人发现”。
玳瑁立刻痛快地退出正堂,但临走时并没有将屋门关闭——吴名毕竟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把他和桂花关一起,那可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礼不合不说,万一被发现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吴名原本还有几分期待,或许桂花让玳瑁回避是为了色诱于他,但玳瑁都已经出去好半天了,桂花却依旧跪在地上,连头都重新低了下去。
“说啊!”吴名只好出言催促。
桂花依旧没有抬头,但嘴巴里终于吐出了声音,“我……我被人逼着……做了……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不想……但……但……”
“谁?”吴名沉下脸。
“大……大厨房的……张管事……”
大厨房的张管事又是……
呃……
“你是说你公爹——你郎君他爹?”吴名瞪起眼睛,诧异地问道。
桂花没有回答,但肩膀的颤动却无声地肯定了吴名的猜测。
吴名深吸了口气,狠心道:“把事情说清楚,别再想什么要不要脸的问题——想活命,就得把脸皮撕开。”
或许是吴名并未在话语里流露出厌恶和瞧不起的情绪,桂花虽未止住泪水,但还是强打精神,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说起来还是因为桂花没能怀上孩子。她那瘸腿丈夫对她虽然还算不错,但张家买她就是为了生儿子的,两人圆房四五年了还不见孩子的踪影,婆婆就对她生了嫌弃,甚至直言警告桂花,若是再生不出孩子,她就把她送回人贩子手里,给自家儿子另娶新妇。
听她婆婆这么一说,她那公公张管事却起了别的心思。某日,张管事趁桂花独自在家的机会将她堵在了屋内,强行奸污,还说这是帮她的忙,让她受孕,反正不管桂花怀上的是孙子还是儿子,都是他老张家的种。
这种事要是张扬开来,张管事未必会怎样,桂花却是肯定要被浸猪笼的。桂花只能把苦水和泪水全都咽进肚子,只当一切不曾发生。但张管事却没有浅尝辄止,见桂花没声张,反而愈发没了顾忌,寻得机会就跑回家里对她施暴。
但桂花的身体或许真有问题,这样的事持续了两三个月,她依旧没能怀孕,反被起了疑心的婆婆当场捉奸。
婆婆当然是火冒三丈,差一点把桂花活活掐死,还是张管事拦了下来,以闹出人命会有麻烦做理由,不让桂花婆婆对桂花动手。冷静下来的婆婆也意识到这种丑事不能声张,更不能让自家儿子知道,于是便给张管事下了最后通牒:一个月后,若桂花还是没有怀孕,必须将她发卖,重新给儿子娶一个“懂廉耻”的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