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绍旗叼着烟,慢步走回自己的临时居所,跟着旁边刚刚认识两天的士多大爷打了声招呼,顺手买了一瓶水拎着,眼看房子要到了,他从衣兜里掏出钥匙,然后缓缓插进锁孔。
一阵微风吹来,他眯了眯眼,下一刻,手指一转,‘吧嗒’,门开了。
推开门,低着头走进去,将门关上,顺手将手中的矿泉水丢在一边,然后走向饮水机,拿了两个茶杯,放了茶叶,热水冲泡。
静静的站着,直到两杯茶都泡好,这才拿着转身,走到沙发的位置,一杯茶放在自己的面前,一杯推过去,放在对面之人的面前。
“寒舍简陋,我这里只有这个,招待不周,司先生可别见怪!”
那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的人,不是司胤衍又是谁?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右腿搭着左腿,双手交叠在面前,整个人靠在单人沙发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完美的美男雕塑,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而他手边的桌子上,放了一把手枪,静静的躺着,但无法让人忽视。
司胤衍没有接话,而徐绍旗也不在意,将快要抽完的烟掐灭,然后又重新点了一只,一边抽,一边等着,等到茶都快凉了,终于听到了司胤衍的声音。
“徐副队!别来无恙?”
徐绍旗的手一僵,脸色不再从容,徐副队?嘲讽冷笑一声:“你这个正队都退役了,我这个副队。。。。。。早该死了!”
不太想多说这个话题,徐绍旗转移话题:“如果我的消息没出错,你现在应该在国外!”
“本以为你不会这么蠢,但你还是跟着她来了!”
徐绍旗看着司胤衍,感慨万千,他们太了解对方,但似乎又太不了解对方,六年了,司胤衍已经不是曾经的司胤衍了,而他徐绍旗,也再也回不去,却也走不上好路。
“叙旧的话还是别说了!”提多了,谁都不好受,现在谈感情,太迟。“如今你人也抓到了,想怎么处置我?”
司胤衍看他一眼,沉吟着不说话,端起桌上已经冷掉的茶,喝一口,放下:“说吧,你的目的!”
徐绍旗往后靠,无奈笑道:“你这直指核心的性格还是没变,我没目的,不如说,是一场交易,我要薇薇活着,作为交换,我告诉你,关于安吉。亚列的一切!”
司胤衍眼眸骤然冷凝:“六年前,你背叛了我们,六年后,你又背叛他?”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跟他之间只是交易,利益不合风道扬镳,再正常不过,你知道的,只要为了薇薇好,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安吉。亚列,一个丧心病狂的军火商,除了军火之外,他最重要的产业链就是人肉器官买卖,六年前,徐绍旗为的就是他手里可以将徐子琪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心脏,他们之间,从来都是交易,而对于司胤衍和曾经的队友,他不想多言,已经做了,就得认。
“就算不跟你合作,我也一样能杀了他!”司胤衍手中的枪指着徐绍旗的头,那双幽沉的眼里,此刻只有森森的杀意,三十多条人命,三十多个惨死的战友,他不会放过徐绍旗。
“我知道我该死!”徐绍旗低喝一声,一把将烟捏灭,抬头,微微赤红的眼看着司胤衍:“当初我确实将计划泄露,但你该知道,真正杀了他们的不是我,我可以帮你杀了安吉,毁了他的一切,等到那个时候,我这条命你拿去就是,我绝对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我要薇薇活着!”徐绍旗抓掉头上的假发,露出利落的寸半,头一侧上一条刀痕清晰可见,不过他浑然不在意自己什么样,他双目微红,祈求的看着司胤衍:“我知道的,你可以救薇薇,只要她活着,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六年,我在他身边待了六年,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绝对能帮到你!”
“我不需要!”终究,还是没能扣下扳机,收了枪,出门,屋内,自有人将徐绍旗控制,带走。
“听说你结婚了!”徐绍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司胤衍的脚步一顿。
“恭喜你!”这是徐绍旗说的,可这声恭喜并不能让司胤衍有一丝的喜悦,只觉得无线的悲凉。
年少初开情窦,少年也曾幻想自己未来会跟什么样的人度过一生,问问对方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后来,他们约定,哪怕残废了,也要从战场上爬回来参加彼此的婚礼。
年轻时的热血承诺至今还记得,可如今却已物是人非,多说只剩凄凉。
“司恒!”徐绍旗被压在了茶几上,没有反抗,但不会有人觉得他不反抗就放过他:“我回来了,就没想过再活,但是你真的不想给他们报仇了吗?”
司胤衍脚步都不曾停顿,快步离开,上车就闭上眼睛,不是想哭怕流泪所以闭眼,而是真的疲惫,三天三夜,他一分钟都没有睡过,如今,徐绍旗抓到了,但并没有丝毫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因为真正看到了他,感觉肩头更加的重了。
安吉。亚列,司胤衍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魔鬼,被冠以屠夫之名,但凡落到他手里的人,男的死,女的残,孩子都不放过,司胤衍还是队长的时候,跟他打了几次交道,司胤衍厌恶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恨他到了骨子里,不死不休。
六年的沉寂,并非就是真的平静了,只是在各自蓄力,一场生死较量,势必躲不过。
点了烟,深吸一口,浓郁的尼古丁也无法刺激他越发压抑的神经。
闫伟光不是人,可比起闫伟光,安吉。亚列才是真正的魔鬼,且势力比闫伟光强大太多,没有人能束缚他,没有道德、没有法则、没有任何的约束,丧心病狂,狠辣嗜血,这辈子,如果要说司胤衍真的怕过什么人,老爷子算一个,第二个就是他了。
“先生!现在去哪里?”司机赵毅问道。
司胤衍掐了烟,盖上烟灰盒:“老宅!”
这一刻,只有将那个人拥在怀里,他才能稍微能得到一丝安慰。